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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胡勒根被郑庆义派到郑家屯,有两个任务:一是采购大豆、高粱;二是建立义和顺郑家屯分号。他没辜负郑庆义的嘱托,尽心尽力。一面采购,一边用心选分号地址。虽说走时跟郑庆义说,要吃烤全羊。可他经常忙的是顾不上吃饭。

胡勒根在南街选了一处临街的房子,买下来。开始招兵买马。分号成立了,就打发人选买大豆。胡勒根想起郑庆义说要把义和顺的名声打出去。于是,把伙计们都招来开会。胡勒根自豪地说:“义和顺郑家屯分号开业了,本来开业这么大的事,东家应该亲自到场。可是东家来不了,因为什么?大家伙也看到了,我这几天忙着采购大豆,你们知道吗?我买大豆是给谁买的吗?”

底下有人小声说:“给东家买的呗。”

胡勒根笑道:“说给东家买的也对,可东家给谁呢?你们不知道,这是给咱张大帅买的。想知道大帅要多少吗?”说着把右手食指拇指分开向上一比划:“八百火车——!”

伙计们对这么大量的买卖也感到惊奇。

有人问道:“胡掌柜,东家跟张大帅有关系?那可太了不起了。”

胡勒根听这么问不好回答,想了想说 ;“那到不是,是义和顺和张大帅手下的人拉上了关系。那个叫张督军府上的专员,粮秣专员。”

“那也行啊,保准能赚钱。赚钱咱就有吃有喝。”

“跟张督军府上的粮秣专员拉上关系,就是跟大帅有关系。咱东家挺恶呀。”

另有人说:“我听人家说,宁交客,不交官。交官的都吃亏了。这里还有吴大帅呢,能跟他的人他的铺子打上交道人都不简单。”

胡勒根:“你说的对,可当官的也不完全是这样,跟咱东家的这位可是好人。告诉你们吧。东家只给他发了二百火车大豆,他一来就带来八百火车的钱。其实,我看是不止,还有两箱珠宝,那得多少钱呀。东家就这么发财了。咱这东家,知道不,跟我是拜把子兄弟,你们放心,只要干的好,都不吃亏。大财没有小财指定没问题。要是有身股保你们能发财。”

下面人都不说话,胡勒根停下来看了看,坚定地说:“我不能在这儿待时间长了,东家离不开我,我要从你们中间选出一个人来当掌柜。就看你们的道行,谁能当上了。”

说到这儿,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有人鼓起掌来,接着就是掌声雷动。胡勒根满意结束了讲话。

在这里买大豆要比五站便宜很多,胡勒根想这么便宜,应该让东家都在这儿买,直接发到大连埠头多省事。于是,他问道:“你们谁去五站告诉东家,这儿的大豆便宜,立马带钱来。”

有人说道:“我去,正好认识认识东家。”

另一有人说:“掌柜的,那么费事干啥,不如发电报省钱。东家啥时都能见,可这发大豆耽误不得。”

胡勒根一拍脑门:“对呀。”

马上给郑庆义发了电报:“二百车豆,发埠头,送钱。”

郑庆义接到电报非常高兴。他马上把朱瑞卿和郑庆恭叫来,指着电报说:“这下你们都不用费劲了。蒙哥在那都解决了。你俩带钱去郑家屯找蒙哥。剩下不到三百火车,都从郑家屯直接发到埠头。”

朱瑞卿:“郑家屯能有这么多吗?”

郑庆义不耐烦地说:“不足性的话,到三江口啥的再买呗。你们去就听蒙哥的,他咋说你们咋干。”

两人见郑庆义说完就不吱声了,看着电报发呆,于是就悄悄地出去了。

原来,郑庆义想起在张东旭铺子接电话的情景:郑庆义拿着电话,突然有电话生问:“你要哪儿?”想到这儿,郑庆义一拍大腿:“一定要安装电话。这玩意儿快不说,直接听到说话,准称。电报这几个字还得猜。”

吴善宝进屋,见郑庆义自语,就问道:“还寻思你跟谁说话呢,猜啥玩意儿?”

郑庆义:“蒙哥来电报了,大豆的事不用操心了。我想啊,新建的场得安电话。那玩意儿真好使。”

吴善宝:“那是,义和顺有钱了,得赶紧租个地场,盖楼,宽场点,这儿憋了巴屈的。”

郑庆义:“你回来干啥来了?”

吴善宝:“这不吗,你不是招人吗,真有人打听来着。你看啥时开始?”

郑庆义:“越快越好,你得把好关,铺保,人保都得齐全。”

郑庆义把宋顺才买的八百火车大豆、高粱都发出后,又操起了旧业——买空卖空的信托交易。当年,郑庆义在信托交易上就小有名气。虽然因资金限制,交易量不大,可频繁的出入,赢多输少,让人刮目相看。现在,郑庆义有钱了,他开始在取引所呼风唤雨。他在给宋顺才购大豆同时,从取引所以更低的价买了近千火车。由此在现货市场和期货市场,相互交替买卖,左右逢源。可谓钱生钱,财源滚滚而来。

现在,又开始为扩大义和顺而奔波。他新租的一块地,先盖了个四合院。本想当做新房把玉花赎出来,可手里那么多钱不能老存在朝鲜银行,得找出路让钱生钱。于是,他临时决定在新建的四合院里办钱庄。其实也不是突然改变,因为办钱庄是他早就想好了的。邮便所大楼南还有空地,郑庆义已经把它租了下来准备盖楼。只是盖楼需要设计图纸,一时还没有找到可以设计的人。

一大早,郑庆义让人把王贵、吴善宝和朱瑞卿找来。郑庆义说:“宋顺才要的大豆算是发完了,三位哥哥受了不少累。你俩也该当当掌柜了。门口钱桌子咱不摆了。北四条路那儿的小四合院盖好了,寻思来寻思去,到时候的时候,先开个钱庄,帅哥去当掌柜。”

王贵推辞说:“别别,还是让我在你跟前吧,让我干啥我干啥,省事。钱庄的事我可整不明白。”

郑庆义说:“有啥整不明白的,钱桌子你整的就挺好。买空投机倒卯整的也不错。现在站内可是都巴眼儿看咱呐。不整咋知道明白不明白?让你干你就干!没有三天力巴,到时候的时候,还得请几个明白人,你负责管好他们就行。”

王贵说:“钱庄和钱桌子可不一样,不光兑换钱吧。我给你整扎约喽咋整?再说,我正管着盖楼呢吗?”

郑庆义说:“跟我来干啥来了,给你机会出息出息还推三阻四的。只有你去我才放心。你看蒙哥,他到郑家屯整的就不错。以后要是行,你也到那儿办分号。动脑学着点,咱这买卖不能总是小粮米铺。到时候的时候,你们都是大掌柜。对了,朱老瑞替帅哥筹备盖小洋楼。”

朱瑞卿问:“真盖,在哪呀。”

郑庆义:“南四条通。挨着黄老三。”

王贵说:“不叫南四条了,叫仁寿街。御厨所长多有意思,来了就把街道名改了一遍。北叫日进街。”

朱瑞卿插嘴说:“我知道,南三条叫发祥街,北三条叫繁华街。”

王贵打断说:“东家也不是唠闲嗑的。我是说黄三良开的皮铺堆了不少乱七八糟东西。”

郑庆义说:“这好啊,义和顺要是搬到仁寿街,这‘仁义’就齐了。黄三良吗,我知道,皮子,煤堆了一大堆。你跟他说一声就得了。”

王贵说:“我打听了,说是盖小洋楼得日本人出样才行。”

朱瑞卿说:“日本人说了只要画出样来,就可以盖楼。”

郑庆义说:“王贵就办钱庄的事,朱瑞卿办盖小洋楼的事。我找贾正谊去,到时候的时候,让他介绍个会画样的日本人。”

始终没说话的吴善宝问:“咋,就我没事呀。”

郑庆义:“你现在是大掌柜的,谁敢给你派活?现在咱买卖大了,到时候的时候,最要紧的是啥?”

吴善宝一拍大腿:“对呀,明个儿我就开始招人。还得弄个铺规啥的吧。”

郑庆义:“老早跟你说多少回了,你是光应承不干事。小铺子就咱几个,咋干都行。铺子大了,就得有个规矩。这方面你这大掌柜,,到时候的时候,就得多操操心。”

郑庆和急匆匆过来:“二哥,这一阵子忙活蒙了吧?”

郑庆义:“可不,总算四角落地了。”

郑庆和:“我是来提醒你,有钱了,是不是该回家?”

郑庆义想了想说:“现在还不行。有两个事必须做完,一个是办钱庄,一个是办粮栈盖大楼。这样吧,你抽空写封信,上回你寄的钱回信没有?”

郑庆和说:“还没有,真是的,都一个多月了,咋还没信?”

郑庆义:“不行,你就先回吧,等我得闲时就回去看妈。”

郑庆义看看时辰喊到:“大伙别忙活了。任理堂又开个新窑子,咱去凑热闹去。帅哥走!”

且说吴善宝听郑庆义去窑子,不觉动了心,马上说:“寒山,那儿也不光是年青人去的,我也去凑个热闹。”

郑庆义说:“去也行,不怕嫂子挠你就行。我还怕降低你身份,得抬着花篮去。”

吴善宝说:“抬花篮也不低气。你嫂子那儿都别透信给她就行。”

朱瑞卿说:“我也去。反正我这儿也没人管。”

郑庆义:“这回有钱了,多盖点房子,自个儿盖也行。都把家搬来吧。大掌柜了,没个家室咋行。”

朱瑞卿:“老伴就盼着有一天来五站呢。这下可好了。”

那时,当伙计的很少让带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