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紧了手中的铁枪，马凯突然笑了。
又要拼命了吗？
上次拼命是什么时候？
祝家庄？
不，应该更早了吧。
算起来，自己为人的三大标准。
最初是耍泼，玩儿横，不要命一起进行。
可积累了一定实力后，他更多的时候，就是耍泼玩儿横。
至于拼命，早就轮到不到他了。
总有那么一群人，一到拼命的时候，就会顶在他前面。
闭上眼，马凯想起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从杨志开始，到杀生，武松，林冲，刘三儿等。
再到后来，他甚至连动手的机会都要自己争取。
最后一次拼命，应该是在翠屏山吧？
他在缅怀，孙立挥了挥手，刀斧手怒吼着冲了过来。
犀利的刀锋斧刃闪着寒光，朝着马凯的脑袋落了下来。
“杀！”
睁开眼，马凯双手抡动铁枪，朝着面前就扫了出去。
没错，他不会功夫，所有的本事，全凭这一两百斤肉不计成本的往前砸。
可他力气并不弱，铁枪抡动起来，两三个人挥刀去挡，可都被砸的节节败退。
“来啊，来！”
马凯咬着牙，腿上的疼痛已经被他忽略，只是往前冲的时候，那条腿依旧不怎么利索。
杀生眼睛都红了，仰天嘶吼道：“住手啊！
乐和，有本事放我出来！”
胳膊上的青筋暴起，铁链被他挣的咯吱作响。
旁边，那个女人看了看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啪...
一刀拍在杀生的脸上，她冷笑道：“省点力气，等下背你哥的尸体回家。”
杀生愣了一下，嘶吼的更猛了。
几十名刀斧手围着马凯，而后者像是一头受伤的野兽。
没有什么，比走到杀生面前更重要了。
杀，杀出一条路来！
一枪捅了出去，可他的准头实在差劲，被人躲开了不说，还被人家差点把枪都抢走。
干脆，马凯一松手，趁着往前带的那股力道，整个人扑了上去。
撞倒了两人，他双眼通红，挣扎着从地上拿起刀。
“啊！！”
钢刀举过头顶，身下那两人瞪大了惊恐的双眼。
就在他一刀劈下去之前，身后猛然有人踹了他一脚。
刀劈在了地上，离最近那人的脑袋，不到一指的距离。
“砍死他，剁了他！”
一群人怒吼着冲了上来，马凯已经分不清方向了。
这几天日夜兼程，早就把他熬的差不多了。
他又不是杀生，能折腾这一会儿，已经很不错了。
伸手从地上胡乱的抓起兵刃，他看到没看，发了疯似得朝着四周挥舞。
“来啊，来啊！！
你大YE的！”
鲜血顺着他的手掌流在刀上，宽大的刀面上，鲜血滴答滴答的往下坠落。
手上握的，是刀刃，可对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四周的刀斧手把他围的密不透风，马凯脑袋也磕破了，鼻青脸肿的，头发披散开来。
杀生也发狠了，手腕儿上，一缕鲜血顺着指尖滑落。
为了冲出去，他宁愿废掉这只手。
“杀生？
杀生！？”
马凯茫然四顾，他已经杀红眼了，忘记了杀生的方向。
抬起头，看着他的样子，杀生愣住了。
“哥...”
从来没见过马凯这个样子，哪怕是当初他拼命救杨志的时候。
那时候的马凯，虽然惨，但毕竟精神不错。
可如今，杀生丢了一个月，马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出去。
一个月不见阳光，他整个人的精神都已经恍惚了。
听到杀生的消息，他几乎是强打起精神，又奔波了几天来到这里。
可到了这儿，本就是强弩之末的他又开始拼命。
怎么拼得过？
对面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刀斧手，而他，又是这种状态，现在还能站在这儿，几乎完全是靠意识在支撑。
“哥...”
杀生心颤了。
马凯的状态不对，很不对。
听到杀生的声音，马凯转过身，胳膊抹开眼前的鲜血，他看到了关在铁囚车里的杀生。
“杀...杀生啊...
你，别担心。
哥是泼皮，是...祸害...
你放...心...”
嘴里嘟囔着，马凯抬起右腿往前一步，而左腿，却是拖在地上往前挪的。
“弟...
弟啊。
你等...等着哥...”
停下脚步，马凯晃了晃脑袋。
眼前，天是红色的。
地，是红色的。
头，很疼；他，很累。
低头，叹了口气。
他把刀扔了，拖着受伤的左腿，一点、一点的往前挪。
“别过来，哥，哥我求你了，你别过来啊！”
杀生崩溃了，看着马凯的样子，他实在受不了了。
旁边，那些刀斧手相互对视，举起手中的兵刃，朝着马凯围了上去。
杀生急了，“别动，谁敢动我哥！
我杀了你们！
杀了你们！”
没人理会他，杀生看了看手腕上带着的铁环，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哥，你等着我！”
咔...
囚车旁，那个女人愣住了。
而囚车里，杀生胳膊上的锁链滑落，他颤抖着举起手，那只大拇指，已经折叠在了掌心里。
“你疯了！”
那个女人不可思议道。
没有理他，杀生看着马凯，然后另一只手也开始发力了。
见状，这女人伸手从旁边抽来一把长枪，从囚车里穿了进去，把杀生的胳膊死死的反卡在了那里。
以至于，他的胳膊想要发力都发不上。
“啊！！！”
杀生无奈了，手，松开了一只，可大拇指受伤，导致他那只手也用不上力。
没等他反应过来，又是两杆铁枪穿过，直接把他卡在了里面动弹不得。
听到他的声音，马凯停了下来。
“别...”
噎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
“别动我弟！”
刚吼完这句话，身后，有人冲了过来，一棍子砸在他的背上。
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倒了下去，重重的趴在了地上。
伸手撑着地，他突然有种感觉。
这段路，好远啊。
看着囚车里悲痛欲绝的杀生，马凯无奈的笑了。
看来，自己是过不去了。
身后，刀斧手都围了上来。
有人看了看不远处的孙立，后者点了点头。
钢刀举起，带着寒光劈了下来。
呜呜呜...
划过空气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个铁球带着铁链飞了过来，力道之大，瞬间把马凯身边那几人都甩了出去。
一只手拉住马凯的肩膀，栾廷玉叹了口气。
“我送你过去。”
咻...
铛...
手上的铁棒挥舞，砸开飞来的暗箭。
抬起头，栾廷玉看着孙立，挑眉道：“怎么，连我也要杀了吗？”
孙立皱了皱眉，“师兄，按理说，你跟他应该是仇人。
我和他也是仇人，咱们还是师兄弟，你不帮我，为何要帮他？
你不出手，我自不会对付你，还要摆下酒宴招待你。
可如今你出手了...”
没等他说完，栾廷玉把铁棒往地上一戳。
“那你，不妨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