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要片吗？”
听到这句熟悉的话，杨开愣了好久。
如果不是眼前这年轻人实在是一副苍云大陆的打扮，杨开甚至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不由有些古怪起来，怎么澄园古会也有卖片的。
“这个片……它正经吗？”杨开打量着眼前明显有些心虚的少年。
少年似乎被问的一愣，旋即笑了笑，说道：“公子说笑了，这些片哪有什么正经的，小人不过是糊口饭吃，你可以先看看，如果不需要的话，小人也不好打扰。”
杨开下意识的接过少年递过来的东西，竟只是一些竹片。
不过当竹片入手的一刹那，杨开便猛地一愣。
竹片平平无奇，只是上面有些划痕，让杨开有些惊奇。
这划痕之中，竟然隐隐传来些许道意，像是被某个道法高深的强者随时刻画时留下来的。
“这东西是哪里来的？”杨开诧异的看着少年。
少年见到杨开的表情，眉开眼笑起来，看到杨开摸索着竹片上的划痕，神色又变得微妙了些，而后左右看了看，说道：“公子无须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只要对公子有用，小的就做这个买卖。”
这时，方老和李霜颜也凑了上来，感受到竹片上的道意，不由吃了一惊，问道：“竟然有道意在其中，难道是一个至宝？”
真若是至宝的话，两人说出来未免会让少年有坐地起价的资格，是买卖的大忌，可杨开并不打算买这种东西。
如他所见，这样的道痕，他能做出无数个来，看上去唬人，却并没有实质性的东西，也不能从中领悟到什么道法和道意。
不过他有些好奇，这种方法在真正得道高人面前一文不值，却仍旧有人拿来卖钱，是怎么形成的这种产业链？
有人卖，就有人买，如果没有人需要的话，这个产业的源头也就断了。
很显然，最起码在东林上国皇都内，还是有市场的。
少年见杨开迟迟不说话，不由有些焦急，说道：“公子，这可是天松道长亲手刻画的道痕，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我也就是看公子比较面善，而且和天松道长有缘，才出面询问，这里这么多人，我怎么就不去询问其他人？”
其他人你是骗不了吧？
杨开沉吟片刻，说道：“天松道长是谁？”
少年一愣，错愕的看着杨开三人，笑着说道：“公子是外地来的吧，这段时间外地已经很少有人能到皇都了，难怪连天松道长都不知道。”
说着，少年将杨开手中的竹片取了回去塞进怀里，解释说道：“天松道长是东林上国道法最高深的前辈，连当今圣上都尊称一声天师，他老人家已经活了不知道多少岁，每去一个地方讲经颂道，都会有人领悟红尘道法，你说他亲手刻画的道痕，能不值钱？”
原来是一个得道高人。
杨开点了点头，说道：“他老人家亲手刻画的道痕多吗？”
“多……不多我不知道……”少年警惕的看着杨开，说道：“我这里就一个，我跟你说，天松道长今日会在澄园古会上讲经颂道，不知道多少人都想要我手中这枚竹片的。”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买？”杨开好奇的问道。
少年想了想，说道：“我就是觉得……你们……”
“严洪波！”
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吓了少年一跳，似乎知道来人是谁，脸色大变之下就要往人群中蹿。
还没蹿出去，便被一阵风给卷了起来，落在了一个女子手中。
女子生的高大，足足比杨开还高了一个头皮，四肢已经不能用健硕来形容了，看上去极具视觉冲击性。
这样的一个女子，偏偏生了一张娃娃脸，看上去还颇为清秀。
“不好意思，远来的客人，家弟不懂事，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望诸位勿怪。”
高大的女子露出羞赧的神色，看的杨开等人瞠目结舌，而后反应过来，笑着说道：“无妨，他并没有得罪我们。”
“姐姐，你听到没有，我没有捣乱，我只是想……”
“闭嘴！”高大的女子瞪了严洪波一眼，将他扔到身后，赔笑说道：“家弟的德行我知道，他一定又向你们兜售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这不是奇怪的东西，这是用来救娘亲性命的东西……”严洪波忽然激动起来，探着身子在姐姐身后大喊。
姐姐气急，回头便打了严洪波一巴掌，巨大的力道差点把他直接拍在地上。
“你能有什么好东西来救娘亲的命，还不赶紧给我滚回去……”
严洪波眼圈直接红了，咬牙狠狠的看着自己的姐姐，却也不敢再造次，扁了扁嘴像是要哭出来。
姐姐却没有看到他的表情，对着杨开等人歉意的笑笑，转身离开，眼底那一丝落寞和内疚三人一猪都看在眼里。
“小子，她身上有一股死气。”憨猪看着姐姐离开的背影，抬头对杨开说道。
方老沉声说道：“如果老夫没看错的话，她身上的死气并不是她自己的，只是神识受限，其他的看不出来。”
杨开叹息一声，红尘百态，因果循环，有些事情，就算是遇到了，也不一定能够参与其中，就算能够参与其中，也不一定能够挽回些什么。
话又说回来了，就算要挽回，挽回什么呢？
是姐弟两人的生活，还是两人娘亲的寿元？
还有那严洪波手中的竹片，如果天松道人真的是得道高僧的话，又和严洪波有如此渊源，怎会不知道他家中的情况？
如果知道还放任不管的话，算什么得道高人呢？
得道，得的又是什么道？
多高的道，才算是高呢？
杨开有些怔怔的站在原地，一直到姐姐追着严洪波隐入人群之中，迟迟没有回神过来。
李霜颜和方老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错愕的看着杨开。
憨猪则是撇了撇嘴，嘟囔说道：“有时候天赋高也不是什么好事，什么破事都能顿悟，这不是耽误时间吗？”
顿悟吗？
这并不是顿悟，只是一些疑惑。
就像是吞下了化凡丹之后，方老和李霜颜都注意到周遭平凡的生活而变得有些多愁善感，连杨开都受到了红尘的影响。
这个化凡丹，或者说澄园古会，甚至是东林上国……当真是让人有些匪夷所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