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君赫，当初是你用军功求朕将沈凝赐给你，沈伯仲为了女儿拒婚多次，是你执意要娶，她心中已有他人，强求只会害了你自己。”
萧君赫看了小太监一眼，沉声开口。“何以断定？”
“奴才……奴才看见宣王殿下与晋王妃……在巷子里举止暧昧，且听见宣王说，多亏了晋王妃入宫那一闹，这才让……”小太监紧张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父皇，儿臣相信沈凝，她不是心恶之人，断然做不出这种事。”萧君赫或许会怀疑萧承胤利用沈凝，但绝对不会怀疑沈凝故意为之。
故意入宫那一闹，本意绝对不是逼死他母妃。
“你就那么信她？”皇帝沉声问了一句。
“是！”萧君赫回答的很坚定。
皇帝叹了口气，许久才开口。“欲成大事，儿女私情……便不该太放在心中，有些时候，爱一个人……有太多身不由己。”
皇帝想要告诉萧君赫，他将来若是做了皇帝，沈凝在这尔虞我诈的后宫中想要活下去……很难。
“父皇，儿臣只要沈凝一人。”萧君赫像是故意说给皇帝听。
他不是他……
无论如何，他都只会娶沈凝一人。
就算将来坐上皇位，他也绝不舍得让沈凝与宫中女人分享她的丈夫。
皇帝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摇头。“还是年轻，想法太过单一，如若皇后有心扶你上位，刘家女，你必须娶。”
皇帝之所以让人盯着沈凝，也是故意如此，让萧君赫对沈凝死心，娶了刘家女，刘婉莹。
“父皇，臣不娶。”萧君赫声音坚定。
“你！”皇帝被气的脸色发白，用力拍了下座椅。“好，好得很！”
萧君赫垂眸，握紧轮椅。“儿臣这副身子，刘家女怎么会想嫁，无须太多担忧，儿臣自会处理。”
皇帝缓缓闭上双眼，点了点头。“朕累了……往后的路很难，你的母妃不在了，你要自己走了。”
“王爷……”大殿外，萧君赫的人走了进来，跪在地上。“陛下，我们王妃……把选宣王给打了，还……还给挠花了脸，宣王趁机为难……”
萧君赫的脸色一沉，气压冷凝。
皇帝看了萧君赫一眼，叹了口气。
“父皇，儿臣知您心中所想，但还请您信任儿臣，也信任沈凝，下次……不要让人盯着她，我信她。”萧君赫离开前，深意的看了那小太监一眼。
小太监吓得不敢抬头。
确实……是陛下吩咐，无论听到什么，都要这么说。
如此，才能让晋王不再将心思全都放在沈凝一个人身上。
身为未来的储君，这是大忌。
皇帝作为过来人，是为了萧君赫好。
……
萧君赫离开，皇帝叹了口气。“都下去吧。”
等所有人离开，皇帝才无力的靠在了床榻上，看着昏暗的房间，身形落寞。
莲妃走了……
他心中的执念也走了。
“莲心，我们的儿子，比我强……”
苦涩的笑了一声，皇帝缓缓闭上双眼。
以后的路，他也帮不了多少了。
他已经油尽灯枯，能撑多久……他心中有数。
……
宫门外。
沈凝在马车中等着萧君赫。
本以为萧承胤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不敢过多纠缠，没想到他还是追了过来。
“沈凝，当初在城隍庙会相遇，赋诗会上公开对本王示好的人可是你，如今晋王残废，你又如此纠缠，可是后悔了？”
萧承胤故意这般说，是让所有人以为沈凝嫌弃晋王残疾，又来纠缠他。
“我们之前就听说了，沈丞相家的千金心悦宣王殿下，不惜多次退婚，想要嫁给宣王，没想到现在竟然还不死心。”
“你看宣王脸上的伤，有人看到是晋王妃挠的。”
“得不到就这般伤害，宣王真是好脾气。”
“沈凝之前为了博宣王欢心，诗词会上赋诗一首，字里行间都是对宣王的爱慕之情。”
沈凝以前确实一直在对萧承胤示好。
这是整个皇都城之人都知道的事情。
“宣王殿下，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您这脸皮真是厚到一定程度了。”沈凝原本本蚃理会萧承胤，可聚集的人多了，她若不解释……便被他拿捏了。
萧承胤故意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拉拢朝臣的支持。
皇帝身子骨大不如从前，现在正是立储的时候。
“沈凝年幼无知，宣王殿下花言巧语，爱慕之情？宣王殿下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当年赋诗会上的那首诗明明是家国情怀，怎会被解读成了儿女私情？大家都是有知识才学的人，不会……你们也误解了吧？”沈凝看着那些议论的文臣，笑着问了一句。
那些人一听这话，都慌了神。
秦国朝堂重殿试，要是没有点真才实学，那真是贻笑大方。
沈凝是皇都城出了名的才女，既然这般说……那自然只能附和。
“对对对，晋王妃那诗词大气磅礴，大有担忧家国天下的意思。”
“是是是，儿女私情这种小家子气的诗，自然上不了台面。”
沈凝冷笑，冷眸看着萧承胤。
既然已经撕破脸皮，那也没什么好忌惮的。“宣王殿下连最简单的诗词都曲解了意思，想来才学必然不高。武，不及我相公十分之一。文，一厢情愿贻笑大方。不知宣王哪里来的自信，认为沈凝对您纠缠？”
萧承胤的脸已经黑到了极致，失控的握紧双手。
沈凝！
她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诋毁他。
“沈凝！你说晋王废了双腿，担忧你未来要跟着一个残废，本王怜悯你，没想到你竟如此不诚实。”萧承胤有些狗急跳墙。
沈凝红了眼眶，故作哭泣。“我家王爷为了守护大秦疆土，更是为了这满朝文武百姓。宣王何顾如此诋毁，我家王爷就算双腿残疾，也比王爷强了百倍。听闻王爷和刘家公子刘成元日日流连烟花之地，那醉花楼的姑娘们都嫌弃王爷……”
沈凝一脸欲言又止，可话却又点到为止。
她真是把萧承胤踩在脚底下碾压了。
萧承胤的头皮气的发麻，男人那点儿该死的自尊心，让萧承胤忍不住上前想要对沈凝动手。
“宣王殿下。”
身后，早就赶到的萧君赫冷眸看着萧承胤。
手中的石头弹出，打在萧承胤扬起的手腕上。
萧承胤吃痛的回头看着萧君赫，怒意浓郁。
萧君赫气压很低，眼睛里压着杀意。
萧承胤咬牙，暂时不能与萧君赫一般见识。
“宣王殿下，陛下召见。”太监赶紧开口。
“哼！”萧承胤咬牙离开。
萧君赫坐在轮椅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冲沈凝抬手。
沈凝安静的看着萧君赫，莫名……有些想哭。
快步走了过去，沈凝主动牵住萧君赫的手。“我们……回家。”
萧君赫点头。“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