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沈伯仲对她无情。
可他还记得，城隍庙会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城隍庙会……又如何。”皇后迫切的问着。
“为陛下与皇后祈福，是微臣的职责。”沈伯仲变了话锋。
可皇后还是愿意相信，沈伯仲记得他们初遇时的场景。
“沈伯仲，这些年你处处与我作对，为我祈福？你巴不得我早点死。”皇后生气的说着，屏退众人。
沈伯仲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变化，低头沉默。
“沈伯仲，听说你处处弹劾我刘家，结党营私贪污受贿？”昨日刘将军入宫，就是给沈伯仲告状的。
“刘家过于嚣张，只会将你推上绝境！”沈伯仲蹙眉，抬头看着皇后。
既然私下无人，有些话，他也就不避讳了。
“什么意思……”皇后心口发紧。
沈伯仲是在担忧她？
“我弹劾刘家，处处与刘家为敌，可曾说过皇后娘娘一句不是？”沈伯仲反问。
皇后竟被问的有些心虚，沈伯仲确实没有当众苛责弹劾过她。
“朝中局势瞬息万变，后宫更是风云暗涌，当年你执意入宫，我劝阻无果，只能……求你平安。”沈伯仲为了女儿也是落下老脸来了。
“你可知陛下早已将刘家示弱眼中钉肉中刺，若是朝中再无人出面弹劾刘家，你以为早些年陛下能让你在宫中平安？”沈伯仲看着皇后，他说的倒也是事实。
皇后多年无子嗣，为何？因为皇帝忌惮。
皇帝给皇后下毒毒害了身子，早已经无法生育。
皇后与皇帝，这些年一直都在互相伤害。
“你……”皇后眼眶也有些泛红，想起在皇宫的这些年，她的心酸谁又知道？
她也曾经天真过，可换来的是什么？
是皇帝的算计，是宫中之人的谋害。
她若是不狠毒，不心狠手辣，她又怎能一步步走到现在。
“皇后娘娘，臣……不能久留，城隍庙会到了……臣唯有祈福。”沈伯仲的话也是告诉皇后，君臣有别。
见沈伯仲要走，皇后紧张的上前。“你我之间，连说些心里话都不行了吗？”
这么多年了，若不是沈凝入宫，她还要误会沈伯仲到什么时候。
这个人从来不解释。
这些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吗？
“皇后娘娘，你我之间的关系本就敏感，臣若不与刘家对立，便是对你不利……若是陛下知道臣在凤鸾殿……”沈伯仲沉声开口，径直离开。
皇后追了出去，可终究还是没有强行留下沈伯仲。
就算她已经掌控了局势，就算后宫的权势已经都落在她手里。
她与沈伯仲之间，也只能是君臣了。
她是皇后，沈伯仲是丞相。
他们两人……注定隔着鸿沟。
手指有些发麻，皇后低头沉默了很久。
“皇后娘娘，你那没事吧。”婢女赶紧扶着皇后。
皇后摇头。
“原来……终究是错过了。”皇后讽刺的笑着。
“皇后娘娘，晋王妃名唤沈凝，沈凝……奴婢大胆，您的名字中，也有一个宁字……”婢女想要讨好皇后，壮着胆子猜测。
皇后名唤刘安宁，是三朝元老刘老将军长女。
婢女的话音刚落，皇后便惊了许久。
她怎么……以前就没有发现。
“而且，奴婢听说，沈大人每年城隍庙会都要去城隍庙祈福。”婢女赶紧再次开口。
身为丞相在城隍庙会上去为百姓和天下祈福是正常，可婢女这么一说，皇后很难不误会。
眼眶有些泛红，皇后有些疲惫。
她竟然误会了沈伯仲这么多年，一直以为他是负心之人，原来……他白白受了这么多的委屈与误解。
沈凝……沈凝。
“娘娘，我也听说了，丞相夫人死的早，之后丞相再也没有娶妻，一个人带大晋王妃。”
见皇后难得露出柔色，婢女一个个都很有眼力劲儿。
“也许，沈丞相这是忘不了娘娘您，将晋王妃当作您的女儿……”
有婢女口无遮拦。
皇后冷眸看着那婢女。“小心祸从口出。”
婢女吓得跪在地上，赶紧求饶。“娘娘恕罪。”
虽然嘴上警告，可皇后心里却有些暖意。
沈凝……
这么一说，她倒是看着晋王妃越发入眼了。
“皇后娘娘，晋王妃今日回门，说城隍庙会要到了，亲手做了些荷花酥，送进宫来孝敬您。”
门外，刚说着沈凝，沈凝的小恩小惠便来了。
沈凝讨好皇后的意图很明显。
可越是明显，皇后越是受用。
至少，她知道沈凝是个聪明的。
“拿进来吧。”皇后淡淡开口。
婢女惊了一下，皇后平日里从来不吃别人送来的东西。
只因刚入宫那会儿吃了皇帝送来的点心而中毒，再也无法生育……
可对晋王妃，也算是特殊了。
看着面前的荷花酥，皇后抬手拿起来看了一眼。
“娘娘，让奴婢先为您试毒。”婢女还是警惕的先用银针试毒。
确定无毒才退下。
皇后看着手中的荷花酥。
年少时，她也曾经亲手下过厨房，想要为自己的未来夫婿做荷花酥。
可她炸出来的，面目全非。
送去给沈伯仲……也只是遭他嫌弃。
如今看来，他女儿的手艺确实比她要强了太多。
“晋王妃在何处？”皇后沉声开口。
“晋王妃怕打扰娘娘您休息，就在宫外候着。”
皇后点头。“让她进来。”
……
宫外。
沈凝只是不放心萧君赫一人入宫，找了个借口过来，若是能时时陪着皇后，也能想办法压一压刘家党羽的嚣张气焰。
她要为自己的夫君谋划好将来的每一步路。
“凝儿给皇后娘娘请安。”沈凝很乖顺的行礼。
“起来吧。”皇后尝了一口荷花酥。“你的手艺不错，这荷花酥，饶是宫中御厨也不过如此。”
沈凝欢喜的看着皇后。“娘娘，真的？可父亲说……凝儿做的荷花酥，比起您，还是差了太多。”
沈凝再次开口。“娘娘，可否指点一二，不知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改进，这样父亲就不会再嫌弃凝儿了。”
皇后的手指僵了很久，许久没有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