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钟后,出租车停在南城医院门口。
车子一停下,顾亭晚推开车门便往医院跑去,她步伐匆匆,脸上的焦急神色更是清晰可见。
刚刚到手术室门口,她就看到月嫂焦急打电话的模样。
见此,顾亭晚快步走向前,一把握住她的肩膀,焦急询问道:“产妇怎么样?孩子生下来了吗?”
看到眼前的女子,月嫂就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
“顾小姐,我刚才给您打电话一直关机,刚刚主治医生说孕妇大出血,可能会一尸两命。”
一尸两命...
若不是傅年忱手疾眼快扶住她,顾亭晚怕是会直接摔到在地。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明明阿茴每次孕检都是健康的,她怎么会产后大出血...
在她心中,林茴就是她的亲人,两人从一无所有到现在,他们一同经历了很多很多。明明他们的好生活就要来了,她怎么...
她向来是最坚强的女子,可这一刻,她哭的不能自已,双眼更是红肿的不成样子。
一旁的傅年忱见此,也是心疼的不行。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但终究是什么都没说。这个时候无论他说什么,都安慰不了她。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顾亭晚的内心愈发焦躁不安。
就在这时,手术室外的红灯骤然灭掉,医生也从手术室走了出来。
看到医生出来的那一刻,顾亭晚像是看到最后的希望,她跌跌撞撞冲上前,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袖:“医生,孕妇没事了吧?她没事了吧??”
她的话语急切,眼神中是化散不开的浓稠。
医生见此,微微叹口气:“孩子平安,但孕妇因为大出血,已经回天乏术。”
“她现在还苏醒,病人家属进去陪她说说话。”
医生这番话,无疑是给顾亭晚重重一击,她宕机在原地,眼神中充满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样,明明她昨天还好好的...”
“她明明产检都是很健康的,为什么会大出血啊...”到现在,顾亭晚也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她双手紧紧攥住他的衣角,像是要得到答案。
医生摘下口罩,心情也比较沉重:“孕妇的指标是一切正常,但她怀的是双胞胎,当初进行检查时,其中一个孩子一直缩在里面,这导致机器没有检查出来,所以才会引发产妇产后大出血。”
“病人家属,我知道你们很伤心,但产妇身体虚弱,根本坚持不了很长时间,您...还是进去看看吧。”
说完,医生抬腿离开。
顾亭晚看着面前的手术室,脚下只觉得有千斤重。
傅年忱心情也很沉重,他虽然和林茴接触不多,但也知道林茴是她最最最要好的朋友。
“亭晚别怕,我陪你进去。”
“我想,阿茴现在有很多和你说,你要坚强。”说着,他抬手为她拂去脸上的泪水,扶着肩膀陪她一同走进手术室。
手术室内很安静,只有林茴一人孤零零躺在手术台上。
仅这一眼,顾亭晚便差点哭出声,她一步步走到手术台前,可在看到林茴苍白没有血色的脸颊时,她还是痛哭出声。
听到哭声,林茴缓缓睁开双眸,在看到亭晚哭的撕心裂肺的模样,她伸手握住了她。
“晚晚姐,别哭。”
顾亭晚跪坐在手术台前,嗓音中满是哽咽:“阿茴对不起,都怪我都怪我,要是我不去警局...”
看着她自责懊悔的模样,林茴用尽力气抬起右手捂住她的嘴:“晚晚姐,不怪你,这是我的命。”
“当初要不是你把我救下,我怕是早就死了,如今我跟着你才见识到这个世界的美好,我该谢谢你才对。”
“晚晚姐,我看到孩子了,是龙凤胎,像我也像他。以后你帮我好好照顾他们好吗?”林茴最相信顾亭晚,如今说出这话,便是在托孤。
这一刻,两人的心情都异常沉痛。
“我会的,以后他们便是我的孩子,我会好好抚养他们长大的。”她稳住自己的情绪,一字一句认真说道。
“晚晚姐,我好想林拂年啊,你说我要死了他会心疼吗?”
“你说在他心中是我重要还是傅软重要呢?”林茴喃喃开口,语气中充满了思念。
闻言,顾亭晚立马掏出手机:“阿茴,我给林拂年打电话,你和他说说话好不好?”
她表面恨林拂年入骨,可没有爱哪来的恨呢?
“不用打了,我现在想给他写封信,等以后你见到他替我交给他好吗?”
“好,我都答应你。”顾亭晚抬手抚了抚她的额头,温柔开口。
傅年忱很快找来纸笔,林茴强撑最后的体力开始写信,她这一手俊秀的字体还是林拂年一笔一划教出来的。
她写了一页,泪水边写边掉。
见此,顾亭晚心中也是止不住的难受。
“晚晚姐,我已经为孩子取好名字了。”
“林岁按,林岁欢。”
“我希望他们岁岁平安,岁岁欢年。”
“晚晚姐,好听吗?”
顾亭晚握着她的右手,止不住地点头:“好听,我们阿茴取得名字最好听了。”
她在手术室待了许久,絮絮叨叨和林茴说了很多往事。
最后,林茴于中午11点18分离开人世。
看着她身旁的生命仪器趋于直线时,顾亭晚直接昏了过去。
......
与此同时。
正在北城医院开会的林拂年心脏骤然一疼。
那疼痛让他额头渗出细汗,他双手死死抓住双腿,才稳住自己的神志。
会议结束,林拂年跟着人群走出会议室,可刚走出门口,他便晕倒在地,右手还拂着心脏的位置。
众人都在惊呼。
“林医生,您没事吧?”
“快找担架,林医生晕过去了...”
林拂年想睁开眼睛说没事,可彻骨的疼痛让他直接昏死过去。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林阮。
“拂年,以后要好好生活啊。”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他想上前追上她。
可他的双腿像是陷在原地一样,动也不能动。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自己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