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红柿小说 > 幻想小说 > 殿下,仙君来抢亲了 > 第2章 一声“师兄”全文阅读

不知过了多久,待她的神智勉强恢复一丝清明,便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祭身咒,妖界一种自毁灵体舍身取义的咒法,施法者形神俱灭,永不得轮回。

花枝死于当场,亡于苍茫。一种视死如归的魄力令黄久久自愧不如。片刻之后,黄久久的身体被疼痛所侵染,意识渐渐涣散,接着身体也跟着慢慢下沉。千钧一发之际,她强忍剧痛扯向脖颈上的红蚕丝,发出了千里传音。

八百里之外的李家寨,谢繁尘抓完一只妖作恶多年的野猪,气定神闲。只当这时,脖颈间的红丝线剧烈颤动了一下,紧接着耳边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师兄,救我!”

谢繁尘震惊片刻,略一思忖,渐渐恢复平静。

人被骗多了,总是会有些防备。

就如他和黄久久,同拜师门三千年,他们之间宿怨也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叠加叠加再叠加,就如同一粒沙慢慢凝聚成一座山,而这座山只会增高。

也在这云卷云舒间,两人虽然一直以师兄妹的身份同在千尘修行,黄久久却都不屑于叫他一声“师兄”。这次难道真被那只老虫子说中;“六界凶险,你俩戴上这传音之线,互相有个照应!”说着还不等两人拒绝红丝线就已经挂于颈间,隐于无形。

对于两个自命不凡的人这些全然不会在意,因为根本不需要,互相鄙视一眼。

那声“师兄”犹在耳边回响,谢繁尘终究还是御风而行。

柳絮还在继续飘飞,飘落在黄久久的周围,最终停靠在黄久久的脚边,像是在为她举行最后的葬礼。

在黑矿无人的入夜时分,疼痛已经变得不甚明晰,每次醒来她都会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寂,死似乎也强过这无声的乐趣。

脚步声越来越近,将她从无止境的旋涡中迅速抽离,那人用力拍拍她的左脸,“没想到你这只游魂也有今天!”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语调,熟悉的不善。不用猜,她便知道那条鱼还是来了,她努力睁开双眼,如愿看到了那张脸,第一次觉得他比任何时候都俊逸非凡。即便心里隐隐不甘。

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人生变幻莫测,谁也料想不到,也许哪天昔日敌人也可能变成恩人。

“师兄,我中了祭身咒,怕是活不了多久了!”她对上那双绝美双眸,道不尽的哀伤。此时的情形任谁都预想不到的。

谢繁尘的认知里,黄久久从来都是雄赳赳气昂昂如雄鸡一般的气势,此刻听着她的软言碎语,愣了愣,漫不经心地道:“这次又耍什么诡计?”

那条鱼来得这么快,早已受宠若惊。在他面前,黄久久第一次输了底气,默默将受险经历大致说了一遍。

谢繁尘听完,嗤笑道:“妖界花枝你都敢招惹,现在这副模样也是咎由自取!”

美男一笑,本是应与君同乐,不过此时却气煞了黄久久。我都要死了,你还要笑,终有一日我会将你这条鱼烹、炸、烧、烤,叉穿入腹。犹自安慰片刻,又将谢繁尘在心里咒骂千遍。

谢繁尘看她气鼓鼓的样子不再理她,扫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内室和支离破碎的院落,不难得知,黄久久此行实为凶险。

他一脸嫌弃地把满身血痕的黄久久抱了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入内室仅存的软塌之上,动用内力将她腿部的毒素清释殆尽。本欲为她修复仙体,却发现她周身仙骨皆裂,不由大惊,只得暂时封住她周身仙脉搏。而黄久久不知何时,早已昏睡。

盯着昏迷中的黄久久,他微微皱起眉头,没曾想她受伤至此,如若他晚来片刻,后果不堪设想。为今之计只有尽快带她返回千尘,看师傅是否能帮她医治。

谢繁尘怀抱黄久久御剑而行,中间黄久久醒来过几次,且每次醒来的时间间隔却越来越长,如果这样下去,极有可能撑不到千尘就会沉沉睡去且不再醒来。思及到此,满面愁云。

如他一人御风而走,约摸半月便可直达千尘,现在带着黄久久御剑云行,不知道还要几日才能见到师父?

发现怀中人两只不安分的手在他胸前慢慢蠕动,知道黄久久再次转醒,低头一看,她果然睁开了眼睛,澹澹道:“醒了?”

“嗯。师兄我们走了多久了?”黄久久知道谢繁尘带着她日夜兼程,甚少停息。她醒过几次却都不慎清明,每次清醒后便要承受骨裂之痛,直到再次昏眩。这次好像要比前几次清醒,只是却更加无力。

“十九日了,再过两日我们便可见到师父。”他想说:在此之前你可千万不要死。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师兄我是不是快死了?”她仰头望着眼前这倾世俊颜,竟呆了呆。想起世人常说的那句:“山上有仙仲澈骨,水中自留谢繁尘。”果不其然,他二人着实是她这千年间中见过的最为好看的男子。能死他怀中,不知是多少姑娘求而不得的事呢?

四目相对,谢繁尘也怔了怔,才发现自己第一次与黄久久相距如此之近。

本以为自己会成为仲澈座下唯一的弟子,本以为自己会登峰造极,结果却被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野花抢尽风头,修仙之路多为坎坷。后来他冥思苦想,中有所悟:上天给了他无上的俊颜,给了他无忧的家境,所有一切太过顺遂,于是便派黄久久来添堵,这样一想,黄久久就成了道路上的荆棘,只要克服她就好了。

只是没过多久,谢繁尘发现黄久久根本不是道路上的荆棘,她是碗里彻头彻尾的老鼠屎。因为自己所有的愤怒都是因为黄久久。

仙骨俱裂,何其疼痛?换作常人早已痛不欲生,黄久久不曾哭喊过一次,至少见到他到如今,无论是昏厥还是清醒,一次也没有。有的只是浸透衣襟的汗水顺着衣袖轻轻挥洒,最终如雨般滴落在他们行走过的沙丘、山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