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林烟才张了张嘴，“我开口你就会借吗？”
傅阔盯着她。
林烟别过眼不去看他，刚刚那剧烈跳动的心这会儿也平静了下来，她说：“人情才是最难还的。”
这也是林烟为什么没有找傅阔开口的原因。
《令人心动的你》节目组愿意给她投资，交换条件就是她答应参加这个节目。
这就是交易。
这也是林烟和傅阔相处这段时间以来，她对傅阔的处事认知，他都是这样的，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用钱解决。
因为他自己更清楚，人情最难还。
她邀请傅阔一起参加录节目，也说的很清楚，云海湾那套别墅，外加片酬一层的让利，都给他。
但如果她找傅阔借钱……
这不是一笔小钱，一来，她和傅阔还没有到可以开口借钱的程度。二来，如果傅阔真的答应，那她欠的就是一个天大的人情。
这也打破了她和傅阔相处这段时间以来的平衡。
傅阔这回是真的气笑了。
他一直盯着林烟，看着这小没良心的姑娘连看都不敢看他，他心里忍不住的有点燥。
“每年8个点利息，两个亿，两年时间。”他说。
“还不起。”
林烟直言，“我想投资《破梦者》这部戏，是因为我觉得有前景，我手里有点钱，就算是拉投资，那也是拉给剧组的，不是给我个人，投资剧组，盈亏自负。”
她这回转过头看向傅阔：“你总不能让我去借钱投资吧？到头来我要是亏了，那我岂不是还要欠几个亿的债？”
她自己投，她亏了顶多也就是没钱了。
节目组那边投，他们的钱能在《令人心动的你》里面挣回来。
傅阔借钱给她算什么？
让她拿着高息借款去投资一款她自己都不确定能不能赚钱的项目？
她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傅老板，这真不像你这个投资者说得出来的话。”
不仅林烟，连傅阔自己都不可置信刚刚那话是他说出来的。
“你下车吧。”
傅阔这会儿不想说话。
林烟点头，见傅阔没看她后，她又道：“那时间……”
“明天上午九点。”
“好。”
林烟推门下车，关门前，她对傅阔道：“这次别鸽我了。”
傅阔带着点负气似的直接把头扭到另一边了。
林烟：“……”
车门“砰”的一声关上，傅阔这才转过头来，但某个没良心的已经头也不回的走了。
傅阔在那靠了一会儿。
林烟已经进了小区，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了。
傅阔觉得车里闷得慌，他索性推门下车。
开门的瞬间，冷空气朝着他侵袭过来，凉意直接灌入胸腔，一下子掩盖了他心底的那股子燥意。
张戈和司机正在一边低声说话。
见傅阔下了车，司机正准备过去，张戈拉了他一下。
司机：？
张戈：“等会儿。”
张助理现在察言观色相当厉害。
傅阔支着腿倚在车身上，他从大衣的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来，抽出了一根，但没点，只拿在手里摩挲着。
郾城的冬天也不是每天都是雪。
今晚无雪，小风，不算大。
傅阔抬头看了眼夜空，冬日的夜空总是要清朗一些，看的也更远一些。
过来好一会儿后，他才收回视线。
手脚已经冻的冰凉。
“走了。”
他低低的吩咐了一声，张助理闻言立马拉着司机往车边走。
傅阔坐回车里。
那份离婚协议书还在。
“拿回去修改一下。”
他将离婚协议书递给张戈。
张戈：“？”
他连忙接过，一脸茫然：“怎么修改？”
傅阔“啧”了一声，又从张戈手里把离婚协议抽了回来，语气中透着点不耐烦，“算了，我自己来。”
张戈：？？？
您就是在老板娘那受了气，不爽，所以找我撒气！
哼！
-
林烟这一晚睡的并不好。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脸还有点水肿，她磨了杯黑咖啡，到快出门的时候脸才看起来没那么肿。
昨晚回家后，她就从柜子里吧那本结婚证找了出来。
这本结婚证自从她领了后就没有再碰过，即便是上次微博澄清，也是让傅阔拍的他的。
林烟也是第一次仔仔细细的看她和傅阔的合照。
红底白衣。
她的脸上还挂着笑，是最完美的弧度，相较来说，另一边的傅阔就显得冷澹很多。
他的面部轮廓很冷峻，眉眼好看，却也遮不住他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疏离。
确实不配。
林烟将这本结婚证压在枕头下睡了一晚，这会儿也不希望傅阔看到她不太好的脸色，所以画了个完美无瑕的元气妆。
气色满满。
将结婚证和其他的身份证件都装进包里后，她换好衣服去了地库，自己估摸着时间开车去了民政局。
这次她谁也没说。
连唐筠也没说。
九点整，林烟的车停在了民政局的院内，她四下看了眼，在里边看到了傅阔那辆尾号666的车。
她戴好口罩和帽子，还在鼻梁上架了副墨镜后，才推门下车，走到傅阔的车边，在车窗上敲了敲。
傅阔降下车窗看了她一眼。
“不下车吗？”林烟问。
傅阔从副驾座拿过新的离婚协议书递给她，“看一下。”
林烟：“？”
她看到“离婚协议书”几个字时，皱了下眉，“不是签过了吗？”
傅阔没应声。
林烟细细一看才发现，这份离婚协议书改过了，那套要过户给林烟的云海湾别墅已经没了。
上面还增加了一条：【《令人心动的你》整季片酬两人四六分，傅阔拿60%，林烟拿剩下的40%。】
林烟眼睛一亮，不可置信的看着傅阔：“你答应了？”
傅阔递了支笔给她：“没问题就签字。”
当然没问题。
这都是她提出来的条件，虽然确实有点亏，但想到傅阔的牺牲也够大，她也没什么不满足的。
林烟接过笔“唰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一式两份。
她将签好的离婚协议书和文件一起从车窗递给了傅阔。
傅阔看着她。
“你不会反悔了吧？”林烟迟疑。
傅阔像是看傻子似的看了她一眼，慢悠悠道：“如果这节目不录，你就亏了一套云海湾的别墅。”
林烟：“…………”
两千万呢。
傅老板：我老婆真傻，连合约都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