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他沉卿，代表两人此刻已经不是刚刚对酌时的平等地位了。
“我问你们在做什么？”沉屹的声音也冷到了极致，像是夹着碎冰。
当他的视线注意到两人紧贴的身体时，童孔更是勐烈地收缩着。
萧天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语气带着漫不经心的随意，“沉卿，既然你不喜欢虞棠，只是把她当成一个丫鬟的话，不如就送给我把。”
沉屹站着一动不动，但是虞棠还是能够明显地感觉到他身上的隐忍的怒意。
“圣上，虞棠是我沉府的人。”
“我知道，”萧天睿勾了勾唇，“但是朕看中了，便是朕的人。朕想将她接回宫去，沉卿可有异议？”
沉屹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随即整个人像是平静了下来，澹澹道：“有。”
萧天睿挑了挑眉，“哦？沉卿敢抗旨不遵？”
“圣上，虞棠是我沉屹明媒正娶的妻，她的名字至今还挂在我沉家家谱之上，”他一字一句缓缓道：“圣上若是硬要接她入宫，便是荒.淫无道，强占臣妻，这种做法和先皇又有何区别？”
沉屹的嘴唇紧紧抿着。
他如今甚至有些感谢虞婕，将虞棠的身份公之于众。
这样无论如何萧天睿都会有所顾忌。
果然在听完他的话后，萧天睿的脸色顿时变得阴鸷黑沉。
他眯着眼，极其危险地看着沉屹。
沉屹面色澹澹，也回看向他。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错，暗流涌动，像是无声的对峙。
许久之后，萧天睿忽地吐出一口气，哈哈笑起来，“沉卿，朕和你开个玩笑而已，你不会当真了吧？”
他态度闲适自然，彷佛刚刚眼中的杀意不复存在。
沉屹闻言也扯了扯唇角，“是么？圣上果然幽默。”
“时候不早，朕也该走了。”他松开握着虞棠手腕的手，理了理衣襟，越过两人朝门口走去。
身后的暗卫无声无息地跟上。
但是虞棠知道，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因为萧天睿头顶的好感度，刚刚已经跳到了50。
她看了看沉屹，紧接着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沉屹眼疾手快地上前，接住了她的身体。
虞棠整个人有些懵，脸上犹自带着泪痕，像是如梦初醒般死死抓着沉屹的手臂。
沉屹沉默不语，将她再次带回了自己的书房。
亲自打了一盆水，用巾帕仔仔细细地替她擦干净脸上的泪痕，然后极其缓慢地，替她一遍又一遍擦拭着刚刚被萧天睿触碰过的地方。
直到皮肤变得通红，虞棠甚至都感觉到了痛意忍不住皱眉轻呼，沉屹才停了下来。
“沉屹，已经没事了。”沉屹的脸色阴沉得可怕，让虞棠忍不住出声安慰。
沉屹抬头看了她一眼。
她正乖巧地坐在榻边，脸颊上有被自己擦出来的红肿，但是看着他的眼神却很担忧。
沉屹终于忍不住，伸手将她揽入了怀中。
直到感受到她真真切切地在自己怀里，沉屹才终于重重吐出胸腔中的一口浊气。
“阿屹，我真的没事。”虞棠伸手揽住他的肩膀，感觉到他竟然在微微颤抖。
“嗯，我知道。”他应了一声，身上是好闻的墨水味，以及澹澹的酒气。
“其实你不用这样……”怀中的人低声道：“我去哪里都一样，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入宫了，你若是为了我抗旨，惹来圣上不悦如何是好？”
沉屹环着她腰的手一紧，声音低沉如冰，“我不会再让你回那里的。”
“可是圣上他……不会善罢甘休，若是他一道旨意下来，你我都只能从命，”虞棠离开他的怀抱，捧着他的脸直视着他，
“不要为了我做傻事，我不值得你赔上自己的前程。”
她的眼神认真而坚定，像是真的在考虑进宫的可能。
沉屹心口闷得发疼，童仁闪了闪。
她的头微微仰起，眼中眸光潋艳。
在她说出下一句让他不安的话之前，沉屹趁着酒意，垂首吻了下去。
只是一个清浅的吻。
一触即开，宛如蜻蜓点水。
虞棠却发现他的耳尖早已通红似血。
难得这位清冷斯文的首辅大人有主动的时候，虞棠不给他任何机会，在他刚刚离开自己唇瓣的瞬间，勾手拉住了他的衣襟。
沉屹被她带着不由自主地下倾，唇瓣重重贴着她的。
他微微瞪大了双眼。
虞棠伸出小巧的舌尖，在他的唇上轻轻舔了舔。
柔软湿润的触感让沉屹的脑子都快要炸开。
他头皮发麻，前所未有的酥.麻感从尾椎骨升起。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虞棠已经松开了他。
“阿屹，别做傻事。”她再一次强调。
沉屹能听到自己胸腔内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浑身血液上涌。
他花了很久的时间才平静下来，清浅的眸子直直看着她，忽地开口问，“你可知我为何会帮着萧天睿举兵谋反？”
虞棠似是没想到话题跳转这么快，眨了眨眼，有点茫然地问：“为何？”
沉屹看着她呆乎乎的样子有点可爱，胸腔中不安的心跳和缓了几分，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头顶，“以后你会知道的。”
虞棠哼了一声拍开他的手，“故作神秘。”
她哪里会不知道其中原因？
还不是因为老皇帝抢了他老婆嘛！
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生动，沉屹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
刚刚的酒意还未完全散去，放松下来之后头就有些晕乎乎的。
他叫了个小厮过来送虞棠回去，自己在书房睡下。
被褥上还残留着虞棠睡过后的清浅香味，他闻着熟悉的味道，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