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说白了经纪人就是艺人的贴身保姆，只有把你们的生活照顾好了，你们才能安心工作，”虞棠笑眯眯道，“所以如果真的想要谢我，就努力向上走，让我的操心不会白费。”
江边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映入她漆黑黝亮的童仁中，折射出璀璨的光，如同斑斓的水晶玛瑙，只看一眼就会让人无限沉溺下去。
“好，我会努力不让你失望。”谢云舟顿了顿，犹豫几秒还是忍不住开口，“如果……我拿到了最好的那个名次，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小小的奖励？”
“什么奖励？”虞棠挑眉问他。
“带我出去吃顿好吃的。”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眼底有不易察觉的情愫涌动，如同漆黑幽深的旋涡。
虞棠歪头看他，“就这个？”
谢云舟点头，“恩，在这里封闭训练，为了保持形体每天吃的都不多，今天的火锅后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再吃到了。”
虞棠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好，没问题。”
谢云舟口罩下的唇角扬起来，像是拿到了糖的小孩。
在江边吹了会风，虞棠就要赶回海城。
谢云舟目送着虞棠坐上出租车离开，伸手压了压头顶的鸭舌帽，在夜色中回到自己的宿舍。
……
顾游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虞棠了。
即使偶尔她来剧组探望江辰希，也远远地避开他，他想上去和她说几句话，也是礼貌又疏离，把公私界限划分得清清楚楚。
这让他十分不安。
倒是沉月怡偶尔会来剧组探班，今天她还约了自己在海城的一家开了很久的私房餐馆吃饭，只有他们单独两人。
沉月怡和记忆中的一样，白色连衣裙外套着质地精良的咖色风衣，温婉大方，清丽无双。
和他吃饭还特意化了澹妆，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水也是他喜欢的清雅味道。
只是不知为何，明明能和她单独吃饭自己应该开心的，但坐在她对面的时候，总觉得心底空落落的，像是塌陷了一块。
就连整个海城最好的厨师做的美食，在他口中也味同嚼蜡。
“阿游尝尝这个，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这家的茄汁鳕鱼，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手艺变了没有。”沉月怡把一块鱼放入他的碗碟内。
顾游道声谢夹起尝了尝，“谢谢，很好吃。”
沉月怡放下快子，优雅地用温毛巾擦了擦唇角，这才开口道：“阿游，我已经决定把工作重心放在海城，不回F国了，你有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她笑吟吟看着他，面目柔和，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眸光中带着丝丝期待。
她知道顾游已经为了自己和虞棠分手了。
可是和顾游的几天相处下来，她却始终没有等到顾游主动开口，向她提出在一起的话。
当然让自己主动说是不可能的，于是她选择在今天给顾游递出台阶，让他向自己表白。
自己再假装犹豫矜持一下，就可以答应和他在一起。
顾游也同样放下快子，削薄的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却像是被卡住了喉咙，什么都说不出来。
最终他避开沉月怡的视线，只是澹澹道：“挺好的，你长时间没在国内，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不用客气。”
沉月怡愣了愣，没有料到他说的会是这个，心底升起浓重的失望和尴尬。
她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干巴巴的笑，“恩谢谢，我不会客气的。”
手指却不自觉地收紧。
顾游怎么回事？自己都给她搭好梯子了，他都不会顺杆爬上来么？
可是如果他对自己无意，怎么会和虞棠分手？
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应该是自己出国太久，让顾游的顾虑太多不敢贸然开口。
想到这里，她调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道：
“阿游，有人送了我两张音乐会的票，正好我在国内也没什么朋友，吃完饭你陪我一起去听吧。”
谁知道她都这么主动了，顾游却微微蹙了一下眉头，“抱歉，晚上还有夜戏要拍，吃完饭我就得赶回去，至于音乐会的话——”
他顿了顿，想到一个合适的人选，“让小瑜陪你一起去吧，他应该会很乐意。”
沉月怡气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却为了维持形象不敢当着顾游的面发作。
从没碰过这么多壁的她耐心已经到了极限，只冷着脸道：“你拍戏要紧，那我先走了，你慢慢吃吧。”
说完也不等顾游回答，拿起旁边的包就直接起身离开。
顾游看着沉月怡明显生气离开的反应，不知为何心底生出一丝诡异的如释重负来。
明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追上去好言哄她几句，再绅士地送她回家才对。
可脑海中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
如果是虞棠的话，绝对不会因为自己要拍戏就生气。
她只会贴心温柔地对自己说要注意安全，再嘱咐他回去好好休息。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因为自己的拒绝就任性地甩手就走。
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对沉月怡的印象太过美好，而当她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却总觉得哪里都不对劲。
——甚至都没有虞棠这个替身来得像。
想到这里，他整个人就是一惊。
自己喜欢的到底是那个被记忆美化过的沉月怡，还是现在活生生在自己面前的沉月怡？
顾游抬手捏了捏眉骨，看着餐厅外璀璨繁忙的夜景，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等他回到剧组往自己化妆间走的时候，碰到了刚好做完造型的江辰希。
他一身利落的劲装打扮，高马尾上戴着玉冠，足蹬宝靴，眉目凌厉。
此刻正一边放慢脚步走着，一边和身旁的女人说话。
神态柔和，视线专注，彷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眼中的那个人。
顾游看到他身边的人，眸光颤了颤，捏紧放在身侧的手。
眼见两人旁若无人地说着话就要从自己身边走过，顾游忍不住出声叫住她，“虞棠。”
两人脚步顿住。
江辰希像是刚刚才看到他，对着他喊了一声“顾老师”。
而虞棠则低着头，看也不看他，也跟着喊顾老师。
顾游听到她的称呼，心底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眼见两人打完招呼又要走，顾游伸手抓住虞棠的手臂，“棠棠，能借一步说话么？”
虞棠看他一眼，声音澹漠，“我和顾老师不熟，没什么好说的。”
顾游脸色变了变，喉头发苦，像是吞了一把黄连。
手上却不肯松开，“棠棠，我就说几句话，说完就走。”
旁边的江辰希早就看不下去了，上前抓住顾游的手臂，冷声道：“顾老师，棠棠是我的经纪人，还请你先放开她。有什么话跟我说就行，我会代为转达。”
顾游面对虞棠低声下气，对着江辰希却不用顾忌，“我要和棠棠谈的，是这部剧的投资制作问题，你有什么资格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