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桃紧皱着眉,须臾又装出无辜状,不情不愿地往陆昭身边挪,她跪坐在陆昭身侧,“师父坐起来。”
陆昭无动于衷,“你来扶我。”
沉桃:“……”
帕苏尔还常说她是无赖,她真该把他带到镜宗门瞧瞧,这世上还有比她更无赖,更脸皮厚的人。
胳膊拧不过大腿,她只得照着陆昭的意愿做,刚微微俯身时,后颈忽感一凉,下一瞬她便被陆昭压下,被迫将唇递给陆昭品尝。
陆昭并未做什么过分举动,他只是温柔含住她的下唇,吐息轻缓道:“为师骗你的,外面那群女人都不及我的小桃子。”
沉桃还在跪坐,双手撑在陆昭颈侧才堪堪没倒他身上,眼下这个姿势极为难受,她撑着手臂起身,“师父又不用跟我解释。”
他刚刚说的那么正经,谁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哄骗她呢?
陆昭也跟着坐起身,捏了捏她的脸颊,耐着几分性子解释道:“你和我相处那么久,我若是真那般花心,这段时间身边又岂会只有你一人?”
沉桃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这样,他虽看起来轻佻花心,可身边除了她再无旁的女人能近身,那些轻佻招数也尽数使在了她身上。
她一时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见沉桃面色缓和,陆昭揉了揉她的头,凑近到她耳畔轻声道:“小桃子吃醋的样子倒是可爱。”
沉桃脸上攀上红,还没等开口,就被陆昭打横抱了起来,她慌张地想要跳下,“师父要做什么?”
陆昭瞥了眼那胡乱推搡的小手,喉结滚了滚,“别乱动,若是把为师的伤口弄裂了,为师就要罚你了。”
沉桃咬了下唇,不再敢乱动。
眼看着陆昭抱着自己出了皓月居,沉桃慌张道:“师父,若是被人看到……”
陆昭接话道:“外人都认定你是门主夫人了,我同自己的夫人亲近,有何不可?”
瞧瞧,这人多无赖,还没问她的想法,他就已经拿她当夫人对待了。
沉桃拧着眉看他,“我自己可以走。”
陆昭挑了下眉,旋即抱着她飞身踩在树梢上,往瑶池那边去,嫌弃道:“你走的太慢了。”
沉桃被噎的说不出话,她体会着飞身掠影的舒畅感觉,也不再那般抵触陆昭的怀抱。
陆昭抱着她进了瑶池的雪瀑边,他说了句“屏息”后,没给沉桃反应,直接飞身冲进瀑帘,进了里面的水帘洞内。
沉桃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是被呛了几口水,陆昭将人放下,敷衍地拍了拍她的背,“不是都叫你屏息了,怎么这么笨。”
沉桃被呛得眼睛发红,她又咳了好几下,鼻腔里火辣辣的疼,“师父都不给我反应的时间,我哪知道师父要往瀑布里冲。”
她哪知道这瀑布里竟别有洞天。
陆昭充耳不闻,他褪下被淋湿的衣衫,赤着上身,直奔里面的暖池里去。
沉桃瞥了眼那一圈暖池,瞧着挺大,水上还冒着氤氲白雾,将陆昭虬实的肩颈遮得朦胧。
她又扫了眼四周,这洞内什么也没有,唯有那圈暖池,池边放着几个木架子,搭着棉巾和换洗衣裳。
她疑惑地看向陆昭,是浴桶的水不够干净,还是净室的环境不好,他非要跑这小山洞内泡澡。
泡就泡吧,他干嘛非要拽她一起来,害得她淋得这般惨。
她抖了抖自己的手腕,试图把镯子里的水空出来。
陆昭撩起眼皮看向沉桃,“杵在那做什么?”
沉桃吓得一激灵,面上露出疑惑状,“师父为何要来这泡澡?”
陆昭抬手指了指自己肩后,“来帮为师把纱布拆了。”
沉桃古怪地看了陆昭一眼,还是照做了,一层层纱布落下,露出触目惊心的伤口。
那道伤并未因上了伤药而有所好转,反而更严重,伤处周边泛白,皮肉外翻,沉桃紧皱着眉,“暗器里有毒?”
陆昭虽看不到伤势如何,不过瞧沉桃这反应,也知道有多严重了。
他矮下身,将伤口没入水中,感受着皮肉撕扯般剧痛,“没中毒,不过是身子受了伤不容易痊愈罢了。”
奈何底子太过差,又是以身试毒,这幅身躯看着强健,可若是受了点伤,极不容易愈合,他又在受伤时和沉桃折腾那么久,伤口早都崩开了。
他从来都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沉桃听得懵怔。
这是她能知道的事吗?
她往后退了几步,“师父不会要杀我灭口吧?”
陆昭转头看向沉桃,觉得好笑,“你不应该问,你在这个时候能不能杀了我吗?”
沉桃咬了下舌尖。
她才不傻,她若是把他杀了,先不提沉南,外面一大群弟子定会让她给陆昭陪葬。
陆昭是她的保护伞,她可不想他死。
沉桃眨了眨眼,一双杏眸澄澈明亮,她赤诚道:“我舍不得伤师父。”
“师父为何告诉我这件事?”
她正愁找不到陆昭的软肋,他怎么能轻易将弱点告诉她?
陆昭薄唇微勾,俊容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他勾了勾手指,“过来。”
沉桃走到池边,蹲下身,侧耳倾听。
陆昭凑到她耳畔,低哑的声音似蛊,“知道了为师这么多秘密,小桃子若是动了歪心思,为师就只能把你杀了。”
言罢,他又咬了下她的耳垂,轻轻捻磨。
沉桃身子一顿,下意识想要起身,却被陆昭拽着胳膊拉入水中,水声四溅,她扑腾着身子,连呛了好几口水。
陆昭忙揽着她的腰将人扶起来,他拍了拍她的背,无奈道:“怎么这般笨,这么浅的池子还能呛水。”
沉桃双手抵在陆昭的肩上,沾了水的双眸异常明亮,她低眸看向浸了水的镯子,忙推开陆昭,语气带着愠意:“明明是师父把我拽进来的。”
她取下那镯子,放到池边,以防再浸水。
她叹了口气,这下她又要花大功夫去打理千丝引了。
陆昭扯开她头上的束带,带着湿意的乌发披散,衬得她脸颊白里透粉,他用指腹轻捻那沾水的红唇,软嫩湿濡,他咽了咽喉咙,刚要往前覆时,余光忽地瞥见一道黑影。
他眼捷手快,揽着沉桃的腰翻身,将人压在池壁,结实的臂膀将人遮得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