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聪嘿嘿一笑，一手揽着陆之南的肩头，道：“正是这话呢，打是亲骂是爱，咱们兄弟，感情多好啊。”
陆之南踢了他一脚，笑着骂道：“差不多得了，别三分颜色上大红。”
谢聪忙收敛了笑容，正色道：“好的，那我们回到正题，说说纪纲那事儿，到底该怎么办？”
陆之南眉梢眼角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
他默了默，缓声道：“我们在这里说一千道一万，终归不是个办法。若今日袭击我娘的幕后之人真的是纪大人，那么他一定还有后招。我们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
我想，不如夜深人静之时，去纪大人府上探一探。”
陆之南曾和方淼淼，青鸢鬼邪一道夜探何昊的府邸，也曾元神出窍和鬼邪一道夜探离卿的百花山庄，可谓是驾轻就熟，经验丰富了。
谢聪悚然一惊。
“去纪纲府上夜探？你开什么玩笑？那活死人可是纪纲儿子。上一次若不是方天师及时赶到，你就要被它弄死了。”
如今的纪府，在谢聪看来，可是比龙潭虎穴更为可怖。
陆之南手指屈起，在黄花梨茶几上轻轻敲着，一阵阵清脆而又有规律的声响，在屋子里久久回旋。
“虽然我们和活死人交过手，但对于它和纪纲大人的牵连，也只是猜测。我们必须要找到证据证明这种猜测，否则，不但不能治他的罪，反而还会被他反咬一口。纪纲大人的能力和手段，想必你也是清楚的。
要找证据，就只有进入纪府。
我有方天师给的隐息符，符咒使用之后，即便是你我面对面地站着，你也无法感觉到我的存在。”
谢聪瞪大了双眼。
“这么神？”
陆之南点点头。
“我想这样，哪天纪大人出门之后，你假装偶遇，喝茶也好，吃饭也好，拖住他一段时间，好方便我进纪府里查探。”
纪纲在锦衣卫经营多年，府邸肯定有不少心腹护卫，用一招调虎离山，护卫跟着纪纲离开府邸，也可以减轻陆之南的压力。
“不行，你一个人进去，太危险了。”
谢聪立时应道。
陆之南坚定地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谢聪想了想，道：“那另派一个人去拖着纪纲，我和你一同到纪府夜探。”
陆之南拧着眉，一口回绝。
“不成，你才回魂没多久，身体元气大伤，还未曾大好，何况除了活死人之外，暹罗国的降头师也很有可能还留在纪府……”
谢聪一摆手，打断了陆之南的话。
“我岂是那等贪生怕死的人？陆之南，你要是不让我跟你一起夜探纪府，我立马去将你的打算告诉姨母，那我们就都别去了。”
看陆之南抿着唇不说话，谢聪又苦口婆心地道：“单枪匹马而全身而退，你以为你是常山赵子龙么？我和你一同去，万一有什么事情，也好商量。”
陆之南看着谢聪，谢聪仰着头，回瞪了他一眼。
“怎么，看不起我？”
“当然不是。”
陆之南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道：“那好吧，我们就一同去，不过，我有要求，一切你得听我的，绝对不可以轻举妄动。”
谢聪脸上马上挂上了笑容，连连点头，道：“你放心，我全都听你的。我看，就让罗英大人去拖着纪纲，如何？”
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罗英，是谢聪的顶头上司，为人虽然有些固步自封，但胜在善于交际，八面玲珑。
陆之南认真地想了想，道：“好，我同意。”
谢聪看着他，又问：“那我们这一次的行动要不要告诉方天师？”
若是能够说动方淼淼同他们一道，安全就更有保障了。
陆之南抿着唇，摇摇头，道：“这一段日子，繁杂事情不断，她很辛苦，还是不要跟她说了，让她安心休息几天。”
他的语气变得温柔，谢聪斜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看不出来，你还挺体贴的。”
陆之南垂下眼帘，也不反驳谢聪的话，只低声说道：“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何况方天师对我们家，是有大恩的，若不是她鼎力相助，只怕就要家破人亡了。”
谢聪见陆之南神色认真，便熄了调侃他的心思。转念一想，也的确是这个道理，便道：“你说的对。那我现在就去找罗英大人，让他将纪纲给约出来。”
“一切顺利的话，我们三天后的夜里，便行动。”
陆之南沉声道。
而另一边厢，接到含山长公主遇刺消息的纪纲很是震怒，大手一拍桌案，喝道：“是谁干的？”
管事低眉敛目。
“据我们的人查探，似乎是一股流匪。”
“流匪？”
纪纲冷声道：“我正找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陆之南和谢聪等人一一铲除。这股流匪偏偏就这么巧，劫上了含山长公主的车马。只怕经此一事之后，陆之南对我的怀疑和戒备从原本的两三分增长到如今的七八分。
已经打草惊蛇，我们再要动手就不容易了。”
“可要继续追查？”
管事问道。
纪纲阴测测地道：“查，把这股流匪给我碎尸万段。看以后还有谁，敢坏我的事。”
“是。”
管事道：“小的有一事不明，还请大人解惑。”
纪纲瞥了他一眼，淡声道：“讲。”
管事斟酌着道：“大人行事谨慎，小少爷法力高强，虽然镇江城的案子陛下交给了陆小侯爷去办，可大人怎么就能够肯定陆小侯爷怀疑上您了呢？”
纪纲双眸寒芒闪闪，冷如冰刀。
“当初陆之南年仅十六岁，陛下便授予他锦衣卫同知一职。陛下曾对我说过，陆之南虽然身体羸弱，但心思缜密，聪慧机敏。陛下让我好好教导他，将来便把锦衣卫交到他的手里。
陆之南不但与陛下和徐皇后感情亲厚，与而且与三位殿下也是情同手足。所以我不敢小看他。
我虽谨慎，但雁过留痕，人过留声。事情做过了，无论再周密，都会留下痕迹，只看泄露得早或者晚罢了。
那夜，陆之南设下陷阱，想要抓拿我儿，我便将计就计，令我儿在半道上提前动手，诛杀陆之南。可是没料到，被那个姓方的女子坏了事。
我想，从那时起，陆之南就开始怀疑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