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晨橙还是第一次看到程旭这样生气的样子，一路上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任由他拉着自己走出了学生街。
两人走的风急火燎，引来了校道上不少学生的侧目注意，陈晨橙心下纳闷，担心会有知情人胡乱散布谣言说他俩的闲话，到时候连累到程旭就不好了。
想到这里，走到学校里一座凉亭的时候，她用了劲儿，把闷头走在前面的人扯住：“程旭！已经走很远了！”
程旭看向她：“那死变态缠着你多久了？”
“……”陈晨橙一愣，她没有想到程旭的第一句话会是问的这个，回想了下：“之前只是跟踪我，今天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
“只是？！”程旭深吸一口气，把火气极力忍耐回去：“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跟我们说？”
陈晨橙垂下眼睑，老实道：“我以为在学校就……”
“你以为？”程旭打断她的话，语气带刺：“你知不道对于一个变态来说，就算是在派出所门口他也敢做这些禽兽不如的事情？如果我今天没有恰巧路过呢，你自己想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对不起。”
“你跟我说对不起干……”程旭转过身来，见她眼眶红红的看上去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这才让他稍稍消散了一些火气，但仍是收起了以前的笑意，面无表情道：“算了，下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跟我说，我再不济保护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嗯，谢谢……”陈晨橙低下头不敢再看他，声音低的像是要听不到。余光偶然间瞥间他手背上有一道不深不浅的伤痕，再仔细一看就连手臂上，脸颊上都带着点点淤青。
怪不得刚刚这么多人都一直在看着他们！
“你受伤了？！”
程旭被她这突然的反应吓得一愣，顺着她的视线抬起手臂看了眼，笑道：“害，没事儿，那变态弱鸡的很，都是我自己刮到的。”
“自己刮能搞成这样！”陈晨橙抓过他的手朝红肿的地方摁了摁，确认没有伤到筋骨后又问道：“还有哪里伤到了？”
程旭轻咳了一声，刚才的火气瞬间被浇了个干净，挠了挠脖子别过头去：“没了，就这点。”
“……”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像是在考虑这话说的真实性，陈晨橙站在原地一句话不说，只是抱着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半晌后，她勐地抬起手，毫无征兆的就戳在了他肚子的位置。
程旭没能反应过来，肚子上突如其来的酸痛让他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细微的表情变化证明了一切。
陈晨橙眯了眯眼睛：“真的？”
程旭忙解释道：“李时珍都没有我来的真。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穆时锤的……”
“穆时学长？”
“是啊。”程旭找了个位置坐下，舒展了一下身体，转了转脖子，伸手揉着肩膀后面的位置：“穆司马这人，锤人的时候贼狠，下死手的那种，我都佩服我自己能够捡回一条命。”
“不是不是。”陈晨橙问：“学长他打你干嘛？你又皮痒惹他不高兴了？”
程旭“啧”了一声：“什么叫我皮痒，明明是他好不好，说话就说话，没事扯什么恋爱绯闻啊。”
“……”
陈晨橙眸光动了动，半晌才说道：“你是因为粥粥，才跟学长打架的？”
“那不然呢，我没事去得罪那冰块儿干嘛。”
“……”
程旭愤满地跟她发起牢骚，从小时候穆时找他当沙包练散打骂到了昨天穆时没帮他打饭，跟个怨妇似的越说越上头。陈晨橙时不时应上几句，但话明显变少了许多。
见面前的小姑娘蔫蔫的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兴致，他抬起头，扬起一根指头在她眼前晃了晃：“橙子？”
面前的男人已经变回了原先那吊儿郎当的模样，坐在凉亭的围栏上，肩膀靠在柱子旁，眼角和发梢挂着正午浓烈太阳添上的棕色绒毛，笑容慵懒而又阳光。
像是有什么魔力一样，陈晨橙定定地看了他好久，终于回过神来，有些慌乱地留下一句“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买药”后，头也不回的转身快步离开。
程旭忙道：“喂！我宿舍里有药的，你不用……”
他看见眼前的小姑娘走没两步又跑了出去，很快就没了影。
“……”
程旭挠了挠后脑勺，只好无奈留在原地等着她回来。
另一头。
“感谢您的配合，我们一定会尽快让他受到该有的惩罚。”
“麻烦了。”穆时和负责警察握了握手，转过头，正好见林粥粥朝他走了过来。
警察打趣问道：“女朋友？”
穆时还没有开口解释，就听到一旁的小姑娘着急八荒的否认道：“不是不是，他是我学长，我陪他来做笔录的。”
“……”
警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视线在两人中间来回飘动，拖了个长音：“哦——这样啊。”
哦——这是什么让人浮想联翩的语气词啊喂！
像是觉得自己的话没有什么说服力，林粥粥转向穆时，又补上了一句：“对吧！”
“……”
穆时没有理会她抛来的话口，反而是注意到她的站姿似乎有些别扭，蹙眉问道：“你怎么了？”
林粥粥顺着他的眼神往下看，左脚往旁边别了别，鞋子靠大脚趾的位置赫然拉开了一个大洞，她抓了抓眼睛下面的皮肤，有些不好意思道：“找橙子的时候太着急，摔了一跤……”
“……”
穆时想到了什么：“平地摔？”
你特么反应这么快就过分了啊！
林粥粥捂脸欲哭无泪：“……行了我知道我过不去这个坎了，再来个几次说不定就可以召唤神龙了。”
“……”
她听见身旁的男人叹了口气，这声叹息中的无奈程度莫名让她联想到了小时候，因为自己尿床而又要帮自己洗床单的父亲的模样。
好像和现在的穆时一模一样。
两声叹息一点点黏合在一起，就像是点了单曲循环般，在她的脑海里3D环绕立体式旋转播放……
唔，我那廉价的自尊。林粥粥仰天长叹——碎了一地成渣渣了。
“……”
穆时瞥了她一眼，小姑娘垂头丧气的模样让他莫名的觉得有些好笑，又跟警察客套了几句后，拉起小兔子郁闷到没有力气的爪子往外走。
直到车子逐渐开向了市中心，林粥粥才反应过来这并不是回学校的那条路，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穆时：“商场。”
“？”林粥粥没懂：“去商场干嘛？”
车子已经拐进了地下室，穆时摇下窗户，转头伸手出去拿了张卡：“买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