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谦山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这才知道她在迟疑什么，拿过来清理掉里面的记录，然后关机：“宁小姐，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吧，你是不是真的能看到鬼？”
宁度雪迟疑，很想回答说自己看不到，但他这么有诚意的关掉了录音笔，明明不相信又突然问起来，她要是说谎，不，是让他的预想变成了空话，他会不会又关她？
好像无论回答什么都会被他关？真是折在他手里了！
宁度雪咬牙吐出来个字：“是！”
赵谦山顿了会儿，看起来好像这个回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宁小姐平时都能看到些什么鬼？”
呀？宁度雪惊讶，掐着手指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什么鬼？她平时看到最多的不就是什么鬼嘛！天天都听人说什么鬼。
但是这个回答肯定是不行的。
宁度雪现在怀疑赵谦山撞鬼了！
不然他不会在这种时候问她这个问题，他现在最关心不应该是那个女生是怎么死的？
“我平时看不到什么鬼的。”宁度雪纠结了好大会儿还是决定说实话，不仅仅是她，很多能见鬼的人平时都是看不到鬼的，毕竟影响生活，谁也不想走哪儿都能看到抱着脑袋又或者缺胳膊少腿血淋淋的家伙吧。
不过他们可以根据周围阴阳两气的浮动变化来判断是不是需要开眼。
“平时看不到？”赵谦山皱眉，“那宁小姐是怎么看到鬼的？”
听他这么一问，宁度雪更加确定他是撞鬼了，胡乱找了个说法搪塞过去，心道接下来他应该要问怎么才能不看到鬼了。
果然，赵谦山思索了片刻后问道：“宁小姐有没有办法让人看不到他们？又有没有办法让人在想看的时候看到，不想看的时候看不到。”
啥！？
后一句把宁度雪惊到了，小腿不受控制的发软，拧着干涩的喉咙小心的问道：“赵大队长，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明明之前不相信，现在却跟她请教起怎么自由的见鬼，她才是真的见鬼了！
“是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赵谦山平静的答道，除了透露出一丝迷惑不解外，完全看不到任何惊惶，宁度雪茫然的看着他，心底一个念头飘过。
不愧是训练过的，看到鬼都这么镇定！
寻常人看到鬼只怕早就尖叫起来了，事后也会做做噩梦之类的，总之会元气大伤，偏赵谦山跟没事儿人一样，要不是他自己说出来，宁度雪怎么也看不出来他竟然是见过了。
“什么奇怪的东西？”宁度雪好奇的问道，在赵大队长手上吃了亏，她还是很在意是什么让赵大队长发生这种改变。
她果然是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感兴趣。
赵谦山又转起笔端，眉头一皱本想拒绝，但开口却把实情说了出来：“上周一，我遇到一起交通事故。”他认识的人里，也就只有宁度雪相信这么奇怪的事情了。
好像已经忘了还有个更重要的案子等着他处理，赵谦山慢慢说起上周一遇到的事故。
上个星期对刑侦队来说相对要轻松些，城南墙的案子破掉了，凶手供认不讳，他们只需要准备好材料提起公诉，确保证据就行，不会再被上头催押。
没有案子要办，刑侦队里都按时下班，赵谦山就是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交通事故，一辆别克车在转弯时冲上了人行道，当场一死两伤。
事后调查是车子超限使用，部件老化导致才导致的事故，本来是件交通事故，不归刑侦队关，赵谦山看着司机等交警到来就交接走了，但就在他开车离开时，看见路边看热闹的人群里站着个小男生。
看热闹的人很多，但那个男生看起来却有些眼熟，但无论赵谦山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他。赵谦山一向对自己的记性比较有信心，这一次却是真的怎么也想不起来。
回到家，晚间新闻上正报道了那场车祸，新闻记者在电视里提醒着广大司机朋友注意安全，赵谦山却只注意到记者拍到的死者，他看到的那个男生，跟死者很像！
赵谦山以为是错觉，但打电话到局里一问，要到死者的照片，他就震撼了，是他离开现场时看到的男生。
一个人在人群里，看自己尸体热闹，会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赵谦山还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但之后连续几天他都在路口看到那个男生，而自从看到那个男生以后，他似乎也能看到其他的，如果晚上出来买东西，他就能看到楼下的路灯旁有个女人，小区门口有个老人家，这些都是别人看不见的。
赵谦山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见鬼了，却没有诸如害怕恐惧的感觉，要知道这种事对于听惯了无神论的人来说，还是能带来不小的冲击的，而赵谦山就在这冲击里，体会到了难言的兴奋的喜悦。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厌恶装神弄鬼的人，不是因为他不相信鬼神的存在，而是因为那些人不能看到鬼神！
他愤怒厌恶的是他们不能看到鬼神，是他们是骗子，不是因为鬼神！
不过如果今天没有遇到宁度雪，赵谦山并没打算以任何形式告诉她自己能看到鬼，所以开始相信她说的话，说不清楚的，赵谦山不愿意跟宁度雪有什么联系，可刚刚看见了，他又有种强烈的冲动，想要告诉她。
好像认识她以后，他都变得不太像自己了。
赵谦山很清楚，自己讨厌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和人，但哪怕抓到证据他们是在骗人，他从来没有利用手里那点儿权力去关什么人，都是按照正常程序来，该怎么着急怎么着，只有宁度雪是例外。
看到她的询问笔录时，他就有种想要把她关起来的冲动，跟治安大队交接时，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他就说了把她多关几天这句话，等他反应过来时治安大队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走完流程，关她已经成定局了。
不过话说回来，帮幕后真凶驱鬼，关她几天也不算什么大事，就当给她买个教训了。
赵谦山之后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却没想到竟然那么快就会再见到她，她又再次卷进命案里，比之前更倒霉。
但这一次赵谦山没有要关她的冲动，只是每次看到她变脸就觉得好笑，嗯，也算是以权谋私吧，就故意骗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