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年不过十五六岁，以赵谦山的年纪来算，叫他一声小朋友实属正常，但这个年纪的无论是人是妖，基本都在叛逆期，最最受不了别人把自己当小朋友看待。
然而眼前这个少年不能以常理来推断，他对赵谦山的话没有任何反应，无视宁度雪的警告，学着她的动作吃完了蛋糕，又翘着兰花指端了咖啡，只一口就吐了出来。
“呸呸，这是什么东西！”少年急忙吐着口水，一张脸皱巴巴的，可怜兮兮的望向宁度雪，“大姐你明知道我不吃苦……”
“吃得苦中苦才能做人上人，你想做人上人，这东西可以多喝点儿。”宁度雪微微一笑露出她那八颗牙，把另一杯咖啡推到他眼前，无视他水汪汪快要落泪的双眼，对赵谦山道，“这是我上次家里被盗，丢的东西之一，叫流影，流水树影的流影。”
流影被说得噎住了，只觉得她是在记恨自己现在才回来，抿着唇不敢说话。
赵谦山只知道她家里被偷过，家里连水电气都被人轧走了，但宁度雪一直没提过，他也没立场去问她的损失，现在听她说，才知道她丢的竟然是这么大个——人？
还之一！
“你丢了很多——这样的？”赵谦山低声问道，他突然明白为什么宁度雪对自己那么大意见了，关她一个星期的确是他做得过了，但按照治安条例，她在居民楼里违规使用明火，关她也不算徇私枉法。
一开始赵谦山以为她丢了全部的家当，迁怒甚至全怪在他头上也算是正常的，老实说他也没当回事，总不能因为她不在家丢了东西，就说关她是错的，就变相承认装神弄鬼是对的。
后来知道她不是在装神弄鬼，便觉得不大对，老头子说他们这种人不在乎寻常的东西，只在乎那些真正的宝物，现在赵谦山终于明白不是她小气，而是损失太大了！
流影这种的哪怕再弱，丢上十七八个，那也肯定是笔巨大的损失。
“应该是丢了很多，我也不清楚。”提起被偷的东西，宁度雪神情有些低落，她还是搞不懂牧野长生偷她的东西干什么，他明明比她厉害许多。
听琉璃的意思，他好像认识她，但为什么他不是像琉璃或者颂香那样，而是装作不认识，关键是还偷她的东西。
瓶子里的东西都被拿走了，可见瓶口的铭文对牧野长生没有太大的作用。
赵谦山疑惑:“你的东西你不清楚？”
宁度雪点头:“他们都是瓶子里的，我也不知道瓶子有多少活着的。”在瓶子里总能摸到不少弹力球，但能跟她有交流的屈指可数，流影就是其中之一。
“大姐，现在除了书颜哥哥和颂香姐姐，就只有我还活着。”流影插嘴说道，被宁度雪一巴掌按进咖啡里。
“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喝完了赶紧给我滚。”宁度雪说道，神情看不出来丝毫愤怒，语气平静之下的恼怒，无论赵谦山还是流影，都体察得一清二楚。
“大……”
流影急忙叫道想要辩解，宁度雪用力，咔嚓一声，咖啡杯碎了，大大小小的搪瓷渣子扎了他一脸，咖啡顺着他下巴留下来。
“从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再让我看到你……”宁度雪松开手，话也在此中断，眼里露出来的凶光让赵谦山意外，知道她是真动怒了。
赵谦山皱眉，说不好奇是假的，这个流影究竟做了什么，让宁度雪这么恼怒，难道他现在跟偷宁度雪的东西的人是一伙的？可是宁度雪不是不知道她的东西在哪儿？
还是她知道被谁偷了，却找不到人？
“既然大姐不领情，那流影就先走了。”流影却是拿得起放得下，见宁度雪把话说到这份上，怎么来的怎么回去了。
赵谦山只觉得哪里不对:“你不问问他，你的其他东西在哪里？”
“没必要。”宁度雪摇头，见赵谦山似乎在担心的眼神，抿唇笑了，“除了书颜和颂香，其他如果还有活着的，就跟流影一样。”
“你认识偷你东西的人？”赵谦山问道，招呼老板娘再送杯水过来。
宁度雪一噎，抿了口咖啡掩饰着尴尬:“你见过的，就是你从云海湾原址带回市区的那只鬼。”
赵谦山……
咳，这也太巧了。
“巧个鬼，那个混蛋肯定是早就盯着我的东西了！”宁度雪哼了声，亏得她还把那个家伙当朋友，叫声大哥真是瞎了自己的眼。
“那流影在这里，你怎么知道他有问题？”赵谦山问道，宁度雪之前见过牧野长生，那时候她肯定还不知道做贼的是他，现在……她是怎么知道是牧野长生干的，还确定流影背叛她？
“我不知道啊，诈一诈不就出来。”宁度雪满脸无奈的说道，琉璃就是被她这么诈出来的。
赵谦山一噎，也满脸无奈不知所言，狗屁的诈一诈，你这样干，除非对方脑子有问题，不然都会把人得罪死！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希望流影是真有问题，不然宁度雪今天就算是资敌了，敢偷她东西，还敢把她家偷成毛坯房，以后也没多大的可能做朋友了，做敌人还差不多。
宁度雪一点儿也不担心这个，她撑着下巴拿眼白瞄着赵谦山，翘着腿吊儿郎当的样子:“在山脚我要打你，知道为什么不？”
额……这还有别的原因？
尽管已经认为是她看自己不顺眼，赵谦山还是装作不知道:“为什么？”
“我之前在图书馆，见到一个妖变成你的样子，一模一样，还在图书馆见到鬼一样的你。”宁度雪没怎么留情面的说出问题所在，证明赵谦山想错了，或者是自作多情了。
郝千鸿帮她把瓶子找回来，她就没那么跟赵谦山计较丢东西这事，但只要见到他就挺倒霉的，所以在山脚动手打他，只是想确认他是不是真的。
……
赵谦山发现自己对她给出的理由不仅是无言以对，他需要吐血三升来表示佩服，好好说话不会吗！
现在全所都以为他是始乱终弃才会到这个小派出所里当副所长，都以为他是在躲她，不然指导员怎么会让他在山上养伤，走的时候都不带打招呼的！
“不过我得提醒你，你有几个同事已经死了，只是他们不记得自己已经死了，还带走了千月一个同学的魂。”宁度雪轻声说道，见老板娘亲自送水来，咧嘴一笑。
“老板娘，给我也来一杯白开水，再来一份招牌餐，我看你们餐饭上有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