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半张脸浸在光晕里，细腻柔软，在温软的春光里泛着暖意，谢弈几乎移不开眼。
又默了片刻，姜芥方开口问道：“二公子怎么到这儿来了？”
她认得他，谢弈很是意外。
“看月亮。”他说。
姜芥原本还想同他说些什么，顾明珏已在前院唤她。
一个女孩家实在不该和外男说太多话，她赶紧提起裙衫离去。
最后一步回过头，谢弈似乎仍在原地望着她。
那时她还是十一二岁的东都贵女，而他则是翩翩如玉的锦衣少年郎……
是世人眼中最为般配的姻亲，只可惜后来……
“姜介！姜介！”
季沅扯着嗓门吼得姜芥一激灵。
她回过神，便见季沅带着大理寺一帮人神神秘秘的模样，“你小子也过来，跟我们一块儿上楼！”
“上楼？”姜芥不明白他们要做什么。
季沅使了个眼色，“谢二公子在上头，鸨子说那头牌死的时候，他也在……咱们上去问问！”
人死的时候谢弈也在场……
姜芥神色微凛，默默跟在一行人后头。
在她心目中，这桩说大不大的命案对谢弈应当没什么影响，只不过……他果真来逛青楼，让她有些意外。
到了暖阁外头，鸨子进去通报，守门的小厮才放大理寺的人进去。
入门只见一架红酸枝子炕屏，谢弈一身青墨色的长袍端坐在窗子旁，窗外红梅掩映，白雪艳色投在他脸上，煞是清雅。
“见过谢二公子。”
众人对他十分恭敬。
毕竟在李长渊未曾接管大理寺之前，谢弈才是大理寺的正经主子。
只不过他甚少露面，故而底下人都对他不是很熟悉，如今因为一桩命案牵扯到了旧主，叫季沅等人心里都很微妙。
姜芥隐匿在人群后，一声不出。
季沅上前道：“花楼出了命案，小的们是奉命前来查办此案的，还望二公子行个方便。”
碍于身份，他们也不敢把谢弈带回去审问，只能在这儿盘问盘问，做做样子罢了。
“没什么不方便的。”
谢弈抬袖，示意小厮给众人看座。
闻名不如见面，这谢家的二公子的脾气秉性就是好，众人坐下来，心道这要是换做旁人……肯定没这么好说话，说不定还得他们给赔笑脸。
譬如像李长渊这号人，敢上去盘问的人早就被他打出来了。
姜芥甚至连他赶人的模样都能想象得到，肯定是抬着下巴冷着眼，凶巴巴道：“本世子没空！”
一想到这幅画面，她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喂！”季沅在旁拍了她一下，小声喝道：“你小子傻笑什么！谢公子叫咱们坐下来，还杵着做什么！”
“哦哦……”姜芥赶紧找了个角落坐下。
她真是魔怔了，好端端的……想那个折磨人的小祖宗做什么！
谢弈没怎么在意。
季沅按照大理寺的办案程序，例行问道：“谢公子是什么时候发现了柳姑娘的尸体？”
柳姑娘便是那个无故死在闺房里的头牌。
“昨日未时三刻。”
谢弈回答得很仔细。
也就是昨天下午，刚吃完午饭的时候，姜芥暗暗记下。
季沅将谢弈提供的答案一一写了下，忽然顿了顿，才又问道：“恕小的冒昧问一句，您来找这头牌是……是为了什么？”
这话一出暖阁里霎时静了一瞬，众人面面相觑。
刚刚才哭得晕厥的鸨子，泪水还没干呢，险些笑出声来。
来青楼找她们家头牌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寻欢作乐，做男人们想做的事情了！
“咳咳……”
其余人都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示意季沅可以省省了，别问这么愚蠢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