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章和朱标两人十分凝重的看向了朱允炆。
细细品味了一番朱允炆刚才的那番话。
“多好的孩儿呀！”
“看来往日里的所作所为，也全都被这个毒妇所挑唆。”
“咱就说，好端端的一个孝顺孙儿，怎么忽然间就变了模样。”
“如今总算是明白了！”
朱元章说罢，看向吕氏的眼神更加的厌恶。
就算是以往的杨宪、胡惟庸，郭恒等贪官，朱元章都没有这般厌恶过。
不成想今日这般情绪和心情居然出现在一个女人身上。
还是他的儿媳妇！
真是青丝蛇儿口，黄蜂尾上针，最毒妇人心！
也不怪朱元章会有这样的想法。
封建礼教之下，一家子只要出了错，就可以甩锅给女人。
皇室也是一个大家庭，朱元章自然会觉得是女人带坏了自己儿子和孙子。
当初他赐死秦王的次妃邓氏的时候就是如此。
明明做错事情的是秦王朱樉，结果死的人却是邓氏。
“唉！”
“何至于此！”
“权势真的就这般重要吗？”
“一家人的亲情，和和睦睦的生活在一起，不好吗？”
“如今的地位已经是天下最顶尖的，权势和富贵也是如此。”
“人心不足呀！”
朱标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他无论是当上太子之前，还是当上太子之后，和弟弟妹妹们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无论是不是一母同胞，只要是他的弟弟妹妹他都一视同仁，向来不会亏待谁。
若是谁犯了错，他也会帮着在父亲面前开脱。
二弟秦王朱樉，三弟晋王朱棡两人，这些年来犯下了不知多少过错，要是没有朱标帮着说情，这两人早就被朱元章召回金陵打个半死关押起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朱标在兄弟姐妹们心中地位很高。
只要他活着，大明继承人就不会出现丝毫问题。
他也被誉为有史以来最稳定的太子之一！
母亲马皇后还活着的时候，把后宫也打理的井井有条，嫔妃之间也没有闹出过矛盾。
正因为马皇后的贤良淑德，所以朱元章在给儿子找媳妇的时候，才会以马皇后为标准，希望自己的儿媳妇都是如此，更希望天下的妇女都是如此。
马皇后更是被誉为千古贤后之一，乃是历朝历代皇后之典范。
朱标本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自然也希望自己的儿子们兄友弟恭，自己的妻妾们和和睦睦。
谁能料到，到头来他的一腔心愿竟然随水东流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吕氏压根就没有听清楚朱元章和朱标说的话，更没有在意这父子两人脸上的表情。
她此时满脑子都是儿子朱允炆刚才那一系列的话。
吕氏大笑起来，她笑的很是凄惨，听起来十分的渗人。
她一边笑，还一边紧紧的盯着朱允炆看。
“我辛辛苦苦谋划一切。”
“为此不惜搭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
“到头来，竟然只换来了你一句坐不稳，睡不踏实。”
“你可真是为娘的好大儿！”
吕氏一字一顿的说道，每一个字都是咬牙切齿着说出来，字字啼血。
每个字里面都带着恨和不甘心。
她扫视了一下东阁里面的四人，眼神中的恨意丝毫不加遮掩。
她也明白过来，到头来这里面只有自己这一个外人。
他们全都姓朱，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想到这，吕氏又开始笑，她笑的时候，泪水从眼中流了出来。
“我真傻！”
“我怎么会这么傻！”
“你们姓朱，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
“不管是事成还是失败，这天下终归是你们朱家的天下。”
“我姓吕，终究是外人！”
“哈哈……”
吕氏笑着说出了这番诛心之论。
诛的不是朱允熥和朱元章等人的心，是她自己的心。
说话的时候，她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心在剧痛，心在滴血。
“母亲，你……”
不等朱允炆说话，吕氏便开口将其打断。
“我的好儿子，无论你说什么，无论你做什么，无论你怎么伤娘的心，娘都不会放在心上，也都不会在意，更加不会责怪你。”
“你是我的孩儿，不管你愿不愿意，娘都会拼尽一切的为你谋划。”
“娘为了你可以杀害任何一个人，可以得罪任何人，即便是和这天下人全都为敌，娘也不在乎！”
“只要对你好，只要你能坐上高高的位置，哪怕娘身败名裂，被万人唾弃，遗臭万年，任何事娘都会去做。”
“从此以后，娘不能陪在你身边，不能事事都为你考虑，你一个人要好好的！”
吕氏的情绪平复了下来，不再疯癫的狂笑，而是泪流满面，用慈母的眼神看向朱允炆。
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十分的柔和，十分的亲善。
她此时又变成了平日里那个待人宽宥，贤良淑德的太子妃。
不过，她这善良美好的一面，只会真诚的摆在儿子朱允炆面前，面对其余人的时候一直都是在伪装。
朱允炆听完后，也是泪流满面，支支吾吾的说道：“母亲，我……我……”
一时间，朱允炆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他是责怪母亲背地里做了那些事情，责怪母亲的手段下作。
可，说到底，吕氏还是他的母亲，做这些的前提也是为了他好。
“作为母亲，是个不错的！”
朱元章点了点头。
即便是他心中再厌恶吕氏，也得承认吕氏作为一个母亲并没有丝毫的不妥。
千错万错的是，她的位置错了。
她是一个母亲，可她更是大明的太子妃。
更是大明日后的皇后。
坐在这个位置上就应该心胸宽广，为儿子谋福谋利，谋取地位这些都可以，都不为过，也是人之常情。
但千不该万不该为了一己之私，致使整个国家的安危于不顾。
今日下毒是没有成功，若是成功了，皇帝和太子同一天去世，那对大明来说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
到时候人心思变，天下动荡，这辛辛苦苦建立的大明朝顷刻间便会大厦将倾，消失殆尽。
“何苦，何苦呀！”
朱标更加痛心疾首。
他听得出来吕氏话语间对朱允炆满满的母爱。
这份爱，但凡分出来一部分给朱允熥，亦或者分出来一部分化解一下贪心，便也不会酿成今日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