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暮刚入忘川阁没多久，因为天赋异禀和修炼勤奋得到了凌云宗几位阁主的称赞，不少弟子也对他钦佩有加，自然也会有心里不平衡的弟子对他抱有恶意。
试炼场上经常会有人邀请同门弟子进行切磋，某一天楚暮也被人邀请了。
他第一次被同门师兄邀请比试自然是兴奋的，但是围观的弟子们表情却很复杂。
因为邀请他比试的人，也就是待会儿上场后他的对手已然是筑基期八级了，和楚暮的等级差距还是比较大的。
按理说等级差距如此之大，二人比试也不会有太大的益处，但是楚暮不知道，还傻呵呵地以为这位师兄人好。
比试的结果显然易见，楚暮输了，不仅输了，嘴角还多了一块青紫，肚子上也青青紫紫的一片，看起来可怜至极。
他捂着肚子爬起来，那师兄双手环胸，抱着他的佩剑神情倨傲，“小师弟，你的实力也不怎么样嘛，看来几位宗主对你的夸赞还是不太属实啊。”
楚暮皱了皱眉头，从小混迹在人间的他听出了话里充斥着敌意，他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就在楚暮一瘸一拐地离开的时候，那位师兄不怀好意道，“你刚来凌云宗没多久，作为师兄呢要教给你一些道理，其中第一点就是咱们做弟子的呢，要好好修炼把心思放在勤奋修炼上，而不是做些讨好师尊，讨好几位阁主的小手段来获得他们的夸奖，这又有什么用呢？你们说是吧？”
他身边的几位弟子也跟着哄笑起来，摆明了就是在嘲讽楚暮。
被嘲讽的当事人却没有在意，神情毫无波动，转身就离开了。
他回到忘川阁时季久久正在和卿依依坐在小院子里喝茶吃糕点，见他回来跟往常一样打了个招呼，“今天回来的这么早呀？”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孩子脸上怎么多了伤痕呢？
季久久如临大敌站起来，“你被人欺负啦？”
楚暮摇摇头，“是弟子学艺不精，和师兄在比试的时候受了点伤。”
“胡闹，你才来凌云宗多久，怎么就能和人比试了？是你提出来的还是他提出来的？”季久久站起来，拉着他的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手按上肚子的时候，楚暮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前者的脸色陡然冷冽起来，“这也太不知轻重了。”
卿依依的眉头也跟着皱起来，“虽说比试受伤是在所难免的事情，但是拉着刚入门的小师弟去比试就……怎么比试还打肚子打脸呢？”
季久久秀气的柳叶眉微微蹙着，“是谁？”
楚暮犹犹豫豫，“是临渊阁的陈林师兄。”
季久久冷冷地哼了一声，对楚暮道，“自己去我的房间找点药，我去去就回。”
后者不知道师尊想要干什么，傻愣愣地点了点头。
卿依依，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马上有好戏看了，拍了拍楚暮的肩膀，“乖乖呆着，你师尊要去给你出气了。”
然后拔腿追上去，道，“诶诶，切勿冲动，免得别人以为你仗着自己是阁主欺负人家一个小弟子。”
季久久冷冷给她一个轻轻澹澹的眼神，“你看我像是这么蠢的人吗？他不是喜欢比试吗？我就和他比试个够。”
后面二人的谈话楚暮就听不到了，一股融融的暖意流进了胸膛，烫得心尖发颤，几乎眼泪都要下来了。
原来被人维护是这种感觉。
后来他才听说，师尊那日直奔上临渊阁，以比试的缘由把陈林虐了一顿，她主动提出一只手都不用，并且不使用灵力，还是把陈林打得落花流水。
事后，霍水欲言又止，陈林鼻青脸肿不服气，“你一个阁主，元婴期修士，欺负我一个练气期算什么本事？”
季久久冷笑，“第一，我一只手都没有用，并且没有使用灵力，谈不上元婴期欺负练气期。第二，你既然知道元婴期和练气期比试算欺负，那你作为一个即将成为金丹期修士的人，邀请刚入门的小师弟比试，还下狠手就不算欺负了？”
此话一出，陈林的脸色刷的变白了，围观人群也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他们就说忘川阁阁主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来找一个弟子麻烦？感情是自家弟子被他欺负了，这是过来找场子呢。
霍水的脸色也变了，肉眼可见的变黑了，他对陈林训斥道，“平常都是怎么教导你们的？看来是一点也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啊，自己去藏书阁抄写清心经一个月，再去打扫山梯两个月。还要去跟师弟道歉知道吗？”
师尊发话，他不敢不听，即使心中有千万个不愿意，他也只能答应下来。
后来季久久的回来，发现楚暮手里捏着瓷瓶，傻愣愣地坐着。
“你怎么不擦伤药？”
楚暮道，“师尊只让我找药，没有让我擦……”
季久久无奈地扶额，招招手，“过来，师尊帮你擦。”
冰冰凉凉的药擦到伤口上却有火辣辣的疼痛感，楚暮下意识地抖了抖，当时师尊也是温柔地抬起手，在他额角轻轻揉了揉，“乖哦，马上就好了，不疼不疼。”
回忆戛然而止，楚暮的视线恍忽了一阵，忽地用手背盖住眼睛，无奈又轻声，“记得有一次师尊也是这样，给我上药，然后特别温柔地哄我。”
他一提起来，季久久也立马回忆起来了，“那时候的你傻乎乎的，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告状。”
楚暮低垂下眸子，神情澹澹，“不是不想告状，那时候觉得即使我告状了，也不会有人给我撑腰，也不会有人维护我。”
一道直直地目光落到季久久身上，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灼热滚烫，“谁能想到我如此的幸运，上天赐给我一个这么好的师尊。”
“有时候我觉得，可能我幼年遭受的都是上天给我的考验，我通过了考验，所以才有这么好的师尊。因为师尊的存在，我甚至开始感激幼年时的遭遇。”
他轻轻将下巴搁在季久久的肩窝，“你让曾经的苦难都变得美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