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声，手机坠落在地的一瞬间，四分五裂。
苏木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从眼眶里没有预兆的掉落了一滴泪，还留存着体温的余温。
她脑海里不断循环播放着保姆小张的声音：“苏木，你快来医院，苏奶奶晕倒了，医院说病危……”
苏木扯了下嘴角，很轻很轻地笑了下，已经泪流满面，呢喃着：“病危……”
“怎么可能病危呢？”她轻声呢喃着，满眼的不可置信。
她拼命的想要挪动一下脚，可无论她怎么努力，怎么努力都动不了，被滞固在原地，不是她不想动，是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脚下犹如有千万斤重一般，死死地拖着她的身体。
她想张口呼吸，也宛若被人扼住了喉咙，那种感觉，就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窒息而亡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木已经呜咽着哭出了声，泪顺着下颌滴落在地板上形成一摊水渍。
她终于挣脱禁锢之地，用尽了力气，抬脚，可脚刚一动就软了下去，膝盖狠狠地砸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她不顾膝盖的疼痛，摇晃着身子往外面跑，浑浑噩噩的中，人走到了小区门口，她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出租车司机看苏木哭得伤心，怕触及别人的伤心事，很小声小声地问苏木：“姑娘，去哪里啊？”
苏木像是没听到，不停地哽咽着哭泣。
司机师傅于是又轻轻问了一句：“姑娘，你去哪里啊？”
苏木这才抬起头来，红肿着眼睛，嗓音也嘶哑地不成样子，“师傅，去第一医院。”说完苏木哭出了声，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司机师傅见状，叹了口气，也没多说，打了表就往医院开。
等到医院，司机问她要钱时，苏木才想起来自己手机也没拿，或许她门都没关好，可她现在已经没有精力来想这些了，她胡乱摸了摸校服口袋，摸到了一张二十，她匆忙就递给了司机师傅。
司机师傅刚把钱换好，苏木人已经下了车往医院门口走了，司机师傅只好大声叫：“哎，姑娘，找你钱呢？姑娘……”
叫了好几声，苏木也没应，医院门口也不能停太久的车，司机师傅想了想，算了，反正也就一块钱。
苏木知道这家医院的急救室就在六楼，直接按了电梯往六楼上。
电梯里的人看见苏木哭得伤心欲绝的模样，一时感叹，却又见怪不怪了。
毕竟，医院最不缺的就是哭声了。
苏木眼神空虚地走出了电梯，走廊的尽头就是急救室。
她终于站在了急救室的不远处了，她看见小张就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她特别想快步走过去，可她不能，她跑不了，也快不了，她只能扶着旁边的墙，一步一步地慢慢挪过去，想叫小张来扶她，她都发不出声音。
那种无力感，太难受了，就和爷爷走的那一年的时候一模一样。
果然，还是重演了。
待走近了，她张了张嘴，从喉咙里挤出一点声音来，嘶哑又低沉，和她平常的声音截然不同，“小张……”
小张这才抬起头来，也是眼眶湿润泛红。
小张此时看见了苏木，宛若看见了主心骨，终于可以发泄出来了，大哭出声：“木木，苏奶奶她……苏奶奶她……”
苏木的手指陡然握紧。
死亡是令人恐惧的。
从爷爷死的那一年她就清楚的感受到了。
可这一刻，她的恐惧一点也不比当年少，甚至更多，因为害怕，她的身躯都渐渐颤抖了起来，到最后，浑身都抖了起来。
这时护士走了过来，“谁是家属？过来签一下这个病危通知书。”
苏木颤颤巍巍地举了下手，喏声道：“我……”
她拿过护士手上的笔，想在病危通知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可手却抖得不行，好半响才写下一个苏字，写着写着，泪滴落在那张病危通知书上，因湿了一个圆出来。
奶奶也姓苏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木在椅子上坐着都觉得浑身发凉，像是快要死了一样。
她已经拿小张的手机给苏长明打过电话了。
可是苏长明并没有接到，她想，应该是在执行任务吧……
苏木苦笑出声。
多可笑啊……
奶奶病危了，他那个儿子还在保家卫国……
她并没有觉得保家卫国不对，可在他们家，保家卫国这件事已经让她的家支离破碎了。
如今，或许连奶奶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她知道……她知道啊……
奶奶这次可能真的撑不过去了。
苏木不停地擦拭着泪，可泪也一直流，一刻没停地流，任凭她怎么擦，眼眶都湿润得不成样子。
她要怎么办？
她还能怎么办啊？
她知道的，她再也跨不过那座大山了，因为是最爱的人的躯体啊……
苏木脑子里不断闪过这十几来，和爷爷奶奶相处的朝朝暮暮，爷爷的不苟言笑，奶奶的和蔼可亲，每次都抱着她亲昵地叫：“妹妹呀，我的妹妹呀，也是我的木木啊，奶奶的小宝贝……”
苏木真的觉得过了好久好久，忽的，急救室的灯灭了，苏木抬起头，怀着希冀朝门口看去。
最终却看见医生摘下口罩，对她歉意地摇了摇头，“抱歉，病人未能抢救回来，请节哀。”
苏木脑子里的一根弦勐地断裂，脑子里顿时空白一片。
过了会，医疗推车被推了出来。
苏木走了过去，小张此时在一旁已经泣不成声了。
泪水模湖了她的视线，她也不在意，盯着那张没有一点血色的脸，缓缓蹲了下来，“奶奶？奶奶？”苏木轻声细语地，摇了摇奶奶的手，奶奶的手还有一点点温度。
可是，奶奶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睁开眼看她，然后轻轻抚摸她的脸，告诉她，刚刚只是睡着了而已。
终于，苏木大叫出声，随之而来的，是她悲恸的哭声：“奶奶！”
【作者题外话】：好家伙，反正给我自己写哭了……难过，我也害怕自己的亲人离世，特别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