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把老哥几个的酒都带着吧，咱一块儿去老周家热闹热闹。”
老大爷呵呵一笑：“想得美。”
解一飞就站在不远处，刚好将两个老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在他们摆好棋盘准备再杀一局前走了过去：“大爷，请问刚才跟你下棋的那位周大爷，他儿子是叫周戈吗？”
老大爷抬头，上下打量了眼解一飞：“你是谁啊？”
“哦，我是周戈朋友，我听说他刚做完手术来看看他。”
“朋友？”老大爷疑惑的跟对面老人对视了一眼，皱眉道：“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啊？”
“工作太忙，一直没得空陪他一起回来。”
解一飞态度很诚恳，轻松就取得了两位老人的信任。
农村人最大的优点，除了淳朴善良就是热情。
一听解一飞是周戈的朋友，两个老大爷连棋都不下了，争着抢着要带解一飞去周家。
路上两个老人还特意嘱咐解一飞，一会儿见了周戈千万别乱说话。
解一飞不解：“怎么了？我跟周戈也好久没见了，他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老大爷叹了口气：“自打周戈病了以后，为了给他治病家里欠了一屁股债，他媳妇就跟他离了婚，连孩子都没要就自己走了，周戈为这事儿差点没一头淹死在河里。”
“可不嘛。”另一个老人随即出声附和：“当时正好赶上我儿子从城里回来看我，要不这人肯定没了。”
解一飞安静听着，嘴角渐渐抿紧。
周家在村子东南角，离的老远就能看见烈日暴晒下发白的瓦片屋顶。
因为刚才讨酒喝的事儿，两个老人并不打算跟解一飞一起进去。
给解一飞指了指周家门口后，两个老人便商量着回村口再杀一盘。
解一飞谢过两位老人，见他们走远，这才朝着那栋红砖瓦房走去。
朱红色的大门虚掩着，透过门缝望进去，空旷的院子里只在角落垒着一堆红砖，砖墙下码放着一排盖房子剩下的青灰色瓦片。
院子似乎已经很久没清扫过，满是尘土和垃圾，十分荒凉。
敲击铁门的声响惊动了院子里的土狗，解一飞还没反应过来，一个黑影便猛地从门缝中蹿了出来。
“卧槽！”解一飞惊呼出声，灵敏闪身堪堪避过。
院里很快传来开关门的响声，紧跟着便是老人沧桑的叫嚷声：“老黑，回来！”
土狗一向忠诚，听见主人的喊声立刻越过解一飞跑进院子。
虚掩的大铁门猛地被一股大力拉开，老周站在门内，土狗就站在他脚边，虎视眈眈的盯着解一飞。
“你谁啊？”
解一飞默默吞咽了口口水，往老周那边挪了挪，说不怂是骗人的。
掏出口袋里的证件举到老周面前：“你好周大爷，我是市局刑警队的，想来跟您了解点情况。”
“刑警队？”老周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有丝慌乱，握着铁门的手缩紧了几分：“什么事儿？”
解一飞不漏声色的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含笑道：“周大爷，听说您儿子前天刚做了换心手术是吗？”
“怎么了？有病不能治病吗？”老周突然发火，冲着解一飞嚷嚷道。
解一飞忙摆摆手笑着解释：“不不不，周大爷您误会了，我没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老周说着，突然往前走了两步朝路边推搡着解一飞：“走走走，赶紧走，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周大爷，我们目前正在调查一起凶杀案，我只是想来了解点情况，没有要为难您儿子的意思。”
解一飞急着解释。
老周上了年纪，就算快把他推进路边污水沟里了，他也只能挨着，打不得骂不得更反抗不得。
解一飞急的不行。
偏偏此时的老周油盐不进，再加上旁边喉咙里已经发出嘶吼声的土狗，解一飞有种随时要被撕碎的错觉。
就在他犯难该如何安抚老周的时候，老周的一句话让他猛地僵在了原地。
“什么凶杀案？当晚做手术的又不是只有我儿子，还有一个姓邓的不是也做了换肾手术吗？你们怎么不去找他？他换的可是他亲侄女的肾！”
“您怎么知道是他亲侄女？”
大概是见解一飞的注意力终于转移，老周的脸色这才稍有缓和。
“是那病人的亲姐姐说的，临近手术了才知道捐肾的是自己亲闺女，心也是够大的。”
老周的话让解一飞联想到了什么，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脸色也渐渐阴沉了下来。
“那您知道那个病人和病人姐姐叫什么住哪儿吗？”
“住哪儿我不知道，至于名字……”老周微低着头想了一会儿，突然低呼出声：“哦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个病人叫邓志福，我听护士是这么喊他的。”
‘轰’
好似一道闷雷猛地击中了解一飞。
大红铁门已经关上许久，他仍愣在原地回不过神来。
汗水浸透了身上的衣裤，顺着鬓角流到下颚，再滴落到脚尖的土地上。
一阵微风吹来，解一飞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下一秒，急忙掏出手机。
景起的手机刚冲了百分之十的电。
接通后，便急着说道：“有话快说，手机没电要关机了。”
“头儿，重大发现……”
……
线索就像是缺少连接线的蜘蛛网，千丝万缕却又难以发现。
但只要抓到一点头绪，终能找到共通点。
将它们串联起来的时候，就是将凶手绳之以法最锋利的武器。
宁北洞小区位于武海市中心繁华地带，经过的公交车线路自然也是市内公交站最多的。
姚希数了一下，整整十五条线路。
发车和收车时间都是早上六点和晚上十二点。
所以，除了姚希当时乘坐的23路，其余十四条线路都有可能。
“这么多车，咱们怎么查车雅晴当时坐的是哪辆？”姚希有些落寞的看向身侧的林显。
他正在看手机邮件，眉心始终微皱，没有舒展过。
闻声，林显抬头看向不远处红绿灯上的摄像头：“我们去交管部。”
武海市分多个区域，每个区域都设置了一个交管部。
林显开车载着姚希，很快消失在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