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桢大概只有一米六的身高，小小的，垫着脚尖大概才能到解一飞的肩膀。
所以解一飞只要稍微低下头就能将她尽收眼底。
齐桢局促的舔了舔嘴角，小声道：“开庭之前，能不能把我单独关押？”
……
医院，大概是唯一一个即使是午夜依然人流涌动的场所。
急诊手术室的门紧闭，将林显和陈雅贝隔绝在外。
陈雅贝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手腕和脖颈上也缠着纱布。
她全身多处受伤，但并不重，只是皮外伤。
看见她的时候，就连护士也是一脸无奈。
实在是她出入医院的次数太过频繁。
若是从前，陈雅贝会毫不客气的教训他们，但此时看见林显阴沉的表情，她竟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
她不知道老天的话林显听见了多少。
就算他什么都没听见，等姚希醒过来又会不会跟他说？
陈雅贝紧张的坐在塑料椅上，眼角余光忍不住打量着靠在手术室门外墙边的男人。
白衬衫的肩头被染红了一大片，紧紧粘在他身上。
他俊毅的半边脸颊也沾染了斑斑血迹，看着触目惊心。
陈雅贝犹豫了片刻，还是起身走到护士台前要了几张面巾纸。
缓步走到他身前站定，想帮他把脸上的血迹擦干净，但抬起的手却在半空被挡了下来。
他真的只是抬手，用微微上抬的手指拦下她的手臂，甚至连一丝丝的接触都没有。
冰冷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离我远点。”林显说。
没有多余的话，没有多余的眼神。
他只是单纯的排斥她。
陈雅贝紧咬着下唇，因为先前流了不少血脸色有些发白。
林显已经收回了手，可她的手还悬浮在半空。
眼泪不受控的落了下来。
“显哥，我已经跟你道过很多次谦了，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也是吓坏了，没想那么多！你就真的不能原谅我吗？”
陈雅贝巴掌大的小脸儿稚气未脱，却已经初露美人的模样。
浓眉大眼中含着泪，再加上那一丝病态美，我见犹怜。
旁边经过的患者也好，医护人员也罢，看见陈雅贝的时候目光中都带着一丝怜惜。
就是这样，从小到大不论她走到哪里都是异性眼中的焦点。
她家境好，长得漂亮又头脑聪明。
从小到大，不管她看上了谁都能轻易得到。
但林显却永远是个例外，这让陈雅贝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慢慢的，她发现自己竟然无可救药的爱上了这个看似傲慢，不近人情的男人。
后来，她亲眼看见他没有丝毫怜惜的拒绝了一个个向他示好的女人。
她觉得林显就是传说中的那种钢铁直男，不懂爱，或者说根本就不想去爱。
她以为自己对林显来说是特别的，等到她长大，等到她足够特别，林显一定会爱上她。
可是，突然有一天林显却说他有女朋友了，那个女孩儿叫姚希，他爱她，并且会娶她。
因为愤怒，因为不甘，陈雅贝全身都在颤抖。
头顶却传来林显近乎冷漠的嗓音：“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深邃的眸子缓缓转向旁边紧闭的门：“是小希。而且，在你把她推向老天的那一刻就该知道，我不会原谅你。”
陈雅贝双眼通红，视线早已被泪水模糊却始终不肯抬手擦干。
她看着林显，反问：“所以呢？要我跪在这儿给她道歉，冲她忏悔吗？”
“不必。”林显眉头轻皱，已经不想再多看她一眼：“你去给舅妈回个电话吧。”
听到‘舅妈’两个字时，陈雅贝身子明显一僵。
妈妈怎么会这个时间找她？
联想到白天接到的那个电话，陈雅贝心跳猛地漏了两拍。
难道他们已经知道了？
咬了咬牙，陈雅贝转身快步离开。
她已经离开了很远，林显突然扭头，晦暗不明的眼神朝她的背影看去。
事实上，老天的话他听见了。
他知道陈雅贝不再单纯，却没想到她的心机已经深到了这种地步。
如果昨晚被带到小二楼的人是姚希而不是红鸾，林显不敢想他知道真相后会怎么对陈雅贝，这个他从小一直当亲妹妹看待的人。
悠扬的钢琴声突然响起。
那是姚希的手机铃声。
林显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景起。
“喂？”
林显的声音有些沙哑，而对面的景起显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我在赶来医院的路上，小希怎么样了？”
林显眸色微沉：“在手术，伤口很深。”
景起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语气有些责备：“怎么回事儿？你不是已经赶过去了吗？”
林显抿着嘴角，轻叹了口气，默默换了话题：“你来的刚好，雅贝也在。”
“陈雅贝也在？什么意思？”
“老天指认是雅贝雇凶杀人。”
电话那端的人沉默了两秒才出声道：“我马上到。”
……
姚希缓缓睁开双眼，入目一片雪白。
鼻息之间充斥着浓浓的消毒水味儿。
那一瞬间，她竟觉得周围的一切似曾相识。
好像曾经某个时候，她也这样躺在一个满是医疗器材的房间内，周围围了很多人。
她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然后她被打了一针……
“醒了？”耳边突然响起熟悉的嗓音，姚希一惊，扭头的动作却拉扯到了肩膀上的伤口，疼的她倒吸一口冷气。
“别动！”余哲脸色一沉，匆忙按住了她，责备出声：“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姚希脸色苍白的怒瞪着他，仿佛用尽了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质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这是医院急诊，我是急诊医生，我不在这儿该在哪儿？”
“你……”姚希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你男朋友就在手术室外守着呢。”余哲看似随意的说道：“所以你放心，就算我想对你做什么，也绝不是在这儿。”
这话听起来并无恶意，但姚希并不觉得安心。
护士推她出去的时候，她分明听见余哲伏在她耳边小声的呢喃。
他说，她的命早就不属于她自己了，让她最好好好爱惜。
不属于她自己？
那属于谁？
他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余哲消失在她视线中的前一秒，姚希竟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