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很柔和，空调的风很舒适。
唐平叼着根棒棒糖还在跟电脑较劲。
这孩子真的太爱吃糖了，景起觉得有必要的时候他得改改他的毛病，不然会得蛀牙的。
目光再挪到地板中央的空地时，景起长长叹了口气。
他觉得他还是先带那位趴在地上的帅哥去看看医生比较好。
“我说林显，那么多桌子凳子，你非趴在地上弄吗？一会儿保洁阿姨来了会发飙的呀！”
“不是有你吗。”林显头也不抬，手下的纸笔飞快运转着。
反正不管谁来找茬，景起往前一戳，林显并不担心还会有‘血’溅到自己。
这话说的好像还挺有道理，景起想。
目光扫过整间办公室，好像少了个人：“小希呢？”
这丫头好像还在为昨晚和今天早上的事生气，始终没跟他说过话。
他之所以对她态度恶劣，一是不想她误会别人，二是因为她没将纹身店的事提前告诉他。
怪姚希吗？
事实上他并不怪。
他只是单纯的气自己没能保护好红鸾，还让凶手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这一整天被漠视下来，景起突然开始反思。
姚希并不是个会无理取闹的人，在林显都相信她的情况下，他身为警察竟然怀疑她。
而且静下心来后，景起反倒想起在南岸出现的陈雅贝。
南岸距离宁北洞那么远，就算是出门散心也没那么巧，偏偏是在那儿吧？
那儿既没有商场购物街，也没有公园图书馆。
“接待室。”林显淡淡出声。
林显一向是个很守承诺的人。
收走了十一份‘口供’后，他真的让那些孩子都见到了家人。
解一飞带着几名警员负责守在接待室，姚希闲来无事便跟了过去。
毕竟有了奖赏也会有处罚。
他们对红鸾造成的伤害，不可能单凭这一份口供而一笔勾销。
景起轻抿着嘴角点点头，索性也一屁股坐在了林显对面。
“林显，我问你个事儿啊。”
“说。”
“你妹妹……在武海市认识的人多吗？”
林显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但也仅仅是一眼便又低下头继续研究口供：“不多。”
“我今天去南岸找老天的时候看见她了。”
快速移动的笔尖猛然顿住，林显抬头，眉心轻皱：“她去了南岸？”
“嗯！”景.asxs.头：“南岸那儿住的都是什么人你很清楚，你妹妹一个人去那儿……总之，你有时间劝劝她，有些朋友还是别交的好。”
景起这话说的很隐晦，但林显明白他的意思。
雅贝去那儿不是巧合，她是过去找人的。
可她却在看见景起的时候，毫不犹豫的跟他们一起离开了。
那么，她去找的会是谁呢？
“我知道。”
见林显点头应下，景起便适可而止，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那些口供上。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景起随便拿起了一张。
不得不说，这些熊孩子的字是真的仇，连唐平小同志的一半都比不上。
很多字景起还要联系上下文才能猜出来，看的一个头两个大。
林显抬手将写了半个多小时的纸递了过去，让景起意外的是，林显整理出的口供居然有两份？
“供词里，有三点是所有人都提到了的。”
景起快速扫了眼第一张口供。
一，是老天将红鸾带到了郊区，命令他们轮流侵犯红鸾。
二，是老天杀了红鸾。
三，老天是临近纹身店老板。
“我靠！他就是你和小希在查的那家纹身店的老板？”
景起下意识低呼了一声。
林显没接话茬，而是示意他再看第二张口供。
这一份口供就比较杂了。
有人说老天是给了他们一笔钱，让他们侵犯红鸾。
还有人说，自己畏惧老天，老天的命令他们不敢不听。
有人说他们离开的时候红鸾还活着。
又有人说，他们是眼睁睁看着老天杀了红鸾后才一起离开的。
“这群小崽子是在跟我们编故事啊！”景起越往后看眉头皱的越紧。
林显却是面容平静，淡淡道：“也不一定是编的。”
“什么意思？”
“在警方去找他们之前，他们一定被什么人聚集到了一起，威逼也好，利诱也罢。总之这个人向他们传递了三个重要信息，也就是第一张纸上写的。
他们被抓回来后关押在一起，他们知道自己被警察监视着，但不知道警察什么时候会来提审他们，又会审些什么。
时间越长，他们就越心慌，所以当我把纸笔交给他们的时候，他们脑子里能清楚记得的只有那最重要的三点，也是那个神秘人想通过他们告诉我们的三点。至于其他的，他们或许会编，但更多情况下会不经意写出实情。”
景起看了看手里的两张纸，又抬头看向林显，笑道：“心理战？”
林显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可是咱们怎么分辨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而且你说的那个神秘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两张纸上的内容相结合，很容易就能推理出真假。”林显语气笃定，将两张纸又拿了回来。
“虽然所有人的说法都不同，但不管是命令还是给钱。老天带走了红鸾，并让手下人侵犯红鸾是肯定的。整个命案过程与纹身店没有任何关系，在其他口供里也没有提起纹身店只字片语，这说明，纹身店的概念是被人后来输入给他们的。”
景起消化了片刻，然后点点头。
“如果老天纹身店老板的身份是被杜撰的，那那个神秘人很可能才是纹身店的人，他这么做，难道是为了栽赃嫁祸？那真正杀了红鸾的人……”
“应该是神秘人。”林显沉声道。
景起莫名打了个冷颤。
“用十二个人来做局，这个人本事倒是大的很！”
“不是十二个。”林显平淡开口，反驳景起：“确切来说，是十一个。”
在这些人中，有一个是特殊的。
“齐渊？名字还挺好听。”景起捏着那张身份证来回翻看了两下。
前一秒还坐在沙发上的少年猛地蹿了过来，一把夺过了那张身份证。
紧张的神情，与平时吊儿郎当的他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