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红柿小说 > 其它小说 > 帝姬策 > 第二十七章 孩子,留还是不留全文阅读

初春的风抚上脸颊,依旧带着几缕寒意,丝丝凉凉的冰凉从脸颊渗入心底,继而就连脚底都涓涓不断的冒着寒气。

言昭只觉如入冰窖一般,那种被人算计的感觉,着实让她不喜。

连日的晴天,竟是在此刻,天空出奇的飘起了雨丝,淅淅沥沥的春雨,倾斜着飘入凉亭,没一会的时间,沿着凉亭的边际,便染上了湿意,密密的雨珠挂在石凳上。

风吹起凉亭四周的垂幔,薄纱般的纱幔在细雨中飘荡,发出单调的哗哗声。

言昭不再理会那盘黑白错落的棋局,兀自起身,视线透过纱幔的缝隙望向天际,寥寥的雨丝落向她仰望的脸颊,密密的雨丝,仿若蜘蛛网一般将她密密实实的包裹。

凉亭内,一时间静谧的连银针掉落地面,怕是也能听得清晰异常。

漠然,她幽冷的声线,随风飘来,一如她周身笼罩的气息,无声无息,却有飘渺而虚无:“看来,北皇的目的已然不再是琉栖,如此,我想,我们便很难再合作下去。”

她幽幽的视线隐匿在长长的睫毛之下,眼睑深处投下一层淡淡的剪影,恰如其分的将眼底的忧虑掩盖,不让人窥探分毫。

归根究底,言昭更为担心的是腹中的胎儿,虽然她不敢断定是否已然有身孕,可种种迹象表明,怀有身孕的可能性极大,如此一来,不管她要不要这个孩子,都已然成了未知的隐患。

如若她选择不要这个孩子,可一旦单笙佑知晓,也断然不会让她就此将孩子打掉,定会借机逼迫宇文皓,让他知晓孩子的存在,这点,不是她言昭所愿看到的。

而如果她选择留下这个孩子,那她也不希望那个人知道孩子的存在,她也只会自己独自抚养长大,可倘若她做下这个决定,更是将孩子和自己的性命,悬在了一线之间。

到时孩子出生,单笙佑更是可以堂而皇之的利用孩子,逼宇文皓就范,到时,只怕更加容易。

不管是哪种可能性,她都不愿发生,因而,最好的方式,便是趁着一切尚未确定之际,离开。

“若是朕不准,你觉着你能站在这?”单笙佑瞳孔倏然收紧,捏着黑子的指尖不禁用力,手掌倾翻,转瞬间手中的棋子已然成了一堆粉末,随风没入雨丝中。

言昭听着声音,蓦地转身,入眼的便是他狂妄不羁的神情,以及那随手摧毁的棋子,心中自是震惊,可面上却不露声色,静静的站在,唯有衣袖低下的双手,不自觉的紧握,泄露了她的心思。

她轻扬起嘴角,潋滟眸光含着浅笑,悠扬的声线,一如她通身给人的感觉,坚定而铿锵:“若是我不愿,没人能强迫得了我。”

四目相对,同样的冷冽狂傲,同样的自信决然,无声无息间,就连斜飞而入的雨丝都唯恐避之不及,悄然转换了方向。

一时间,四周静寂无声,令空气中的温度,生生降了三分,冷冽的气息,连呼出的气息都跟着凝结成冰。

两人相持不下,谁也没有败下阵来,如此冷静的对峙,却也同样发生在远在千里之外的翟墨。

太子府内,寂静的书房悄无声息,足够容纳三人宽的桌案上,铺展着一副还未卷上的军事地图,其地形,正是之前古墨未曾攻下的汴河城,而以此为中心点向四周扩散的版图,一般是归属翟墨,另一半则属于云戈,由此可见,古墨依旧有心一举夺下云戈,只可惜如今双方僵持不下,只得退回原地镇守。

桌案一旁的矮几上,摆放的都是朝中大臣上奏的一些折子,如今的翟墨,古墨虽仍为太子,可却已经开始履行帝王的职责,所有的奏章都未经老皇帝之手,而是直接被送往了太子府,可见如今真正掌权的,是古墨,唯一缺的只是那国玺罢了。

而每每在下旨时,他只能加盖太子玺印,却不能盖国玺,这点,让他止不住动怒。

靠着桌案的墙壁上,则是挂着一幅女子的画像,画中的女子,眉目轻柔,细长的柳眉下一双澄澈的眼眸因浅笑而微微眯起,巴掌大的脸庞尽是侵染在愉悦的笑容之中,红唇上扬,一袭鹅黄色软烟罗,长长的裙摆逶迤拖地,生动的画面,好似她正莲步轻移,嘴角含笑,款款想着对方走来。

如此栩栩如生的画面,画中所画之人并不是别人,正是引起天下轰然的夏国公主,夏雅。

只是,那时的她,依旧一脸的天真无邪,一双眸子洋溢着幸福的喜悦,毫无防备,或许,这一幅画卷,已然成了她在世时留下的唯一一段美好的回忆。

书房内的窗棱打开,古墨颀长的身影落在窗边,微微的春风拂过脸颊,吹起他身后高束的黑发,一双黑眸漆黑如墨,宛若黑曜石般幽深,眸光四溢,散发着锐利的狠绝,双手负于身后,凛凛的身躯,以维持着这样的动作整整两个时辰,如画的容颜隐匿在眉宇间的愁绪,显然是被什么事情所困。

他的身后,太子妃安静柔端庄的身影同样站了许久,似乎从他凝神沉思的那刻,便已然出现在他的身后,只是,也不上前,亦不打扰,就这么凝视着他的背影,眸光沉静。

如此相对的画面,似乎已经走过千百回,而每一次,他仿佛都从来没有留意过身后的那抹身影,端庄贤德,温雅贤良,身着淡蓝色华服,外披白色纱衣,群福款款落于一地,褶褶如雪般飞舞而下,三千青丝绾成华丽的发髻,方可配得那太子妃的身份,发间以碧玉翠簪相束,斜插金色雕花簪,薄施粉黛,略显柔美,尽显太子妃的气度胸怀。

“母后找你,可有说什么?”良久,那道低沉深邃的嗓音从窗边传来,显然,身后的那人,他早已感觉到,只是残忍如他,想要忽略,便可视而不见。

安静柔望着他宽厚的背影,缓缓摇头,随即想起,他背对着自己看不到,才轻柔开口:“没有。”

他听着那般回答,眉头轻蹙,随即缓缓转身,深邃的黑眸落向她的脸颊,细细打量,微抿的薄唇,似有若无的勾起:“什么时候,竟也学会说谎了?”

她霍的抬眸,惊恐的瞪大了双眼,触不及防的撞入那双深谙的黑眸中,随即慌乱的避开,长长的睫毛覆下一层厚厚的剪影,脸上神色惊惶未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