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嘉乐坐着的位置能够将申竹玉原本位置上发生的变化看得一清二楚，虽然他和申竹玉的椅子之间还隔了一个沉清澜，不过沉清澜的反应就没有他快了。
“难不成我们所在的这个游戏是按照‘狼人杀’的规则来的吗？”祝嘉乐指着那上面突然出现的字迹说道。
还有些比较远的人看不清上面是什么，沉清澜念了出来：“上面写着‘白痴’两个字。”
祝嘉乐越发肯定：“我们的人数正好是十二个人，可以开一局狼人杀了，‘白痴’是狼人杀里的神牌之一，这样说起来咱们刚刚的发言投票也很像是狼人杀……”
说着说着他就说不下去了。
机器人拖着身后那滩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的东西上前，申竹玉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没有死，舒沐娴注意到她的双手依旧是完整的。
那大概是她身上留下的为数不多的好肉。
机器人的动作毫不怜惜，将这个不成人形的申竹玉往她原本的座位上一丢，全然不顾飞溅出来的碎肉是不是会迸溅到旁边人的身上，粘稠的血液混着脑浆顺着毛发滴落在各个地方，偏偏申竹玉那摇摇欲坠的眼珠还有知觉一般转动着。
一个按理说从任何角度看都不应该还活着的人竟然能用此等残躯继续在这张会议桌上和他们坐在一起，这怎么不叫人觉得恶心想吐。
桌上唯一对此感到高兴的人大概是陈景科。
他脸上终于出现了报复得逞之后的快意：“我原本还想这样就叫你死了是不是太便宜你了，没想到你居然能够以这副面貌继续活着，真是老天有眼，让你死了就太简单了，只有这样痛苦的或者才能偿还你在过去做下的每一件错事。”
申竹玉那已经不能叫做脸了，大家只能依靠仅存的还算完好的嘴巴和眼珠的位置来判断那块骨肉曾经在申竹玉身上是属于头脸的。
那破碎的肉还在蠕动，两片依稀看得出来是嘴唇的东西翕动，因为身上的痛苦而发出“嘶嘶”开水烧开一般的抽泣声。
陈景科对着这样的申竹玉还能出言讽刺也需要很强的心理素质了，至少之前也讽刺过申竹玉的周也来和韩怡芯都是一副要吐不吐的样子。
沉清澜捂着鼻子，微微皱眉头，刻意让自己身子离申竹玉远一点，生怕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她这是什么意思？”
机器人将她甩在座位上之后就走了，只留下十一个人和申竹玉面面相觑，沉清澜本身就喜欢干净，虽然他可以逼迫自己不去想申竹玉这恐怖的样子，可是无法控制自己对这脏兮兮的场景感到厌恶。
“这是要我们把她处理了的意思吗？”
沉清澜可不想要自己收拾死人，何况还是一个这样的死人，那也太脏了。
看大家都不说话，祝嘉乐道：“如果这真的是按照狼人杀的规则来的话，我想申竹玉现在还不能算是尸体。”
这话说出来不好听，祝嘉乐只能尽力表达得委婉一些：“她的身份应该是‘白痴’，这在狼人杀里面是一张神牌。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玩过的，但是在我玩的游戏里面拥有这个人牌的人可以免死一次，继续留在场上发言，不过就不能再投票了。假如狼人想要杀死‘白痴’，就必须再补一刀。”
最后这句话让舒沐娴多看了祝嘉乐一眼，不是她的错觉，祝嘉乐就是故意说出来这句话的，他就是想要引导这些人在下一局继续对申竹玉下手把申竹玉彻底搞出去。
他不是很想要投票给周也来的么，怎么现在又隐隐有反水转投申竹玉的意思了？
舒沐娴想到自己得到的那个场上有三人在说谎的信息，祝嘉乐会是说谎者其中之一吗？
陈景科这个时候倒是不着急了，也是，比起来让申竹玉痛快地死，这个人当然更想要这个家伙能够痛苦地活着，清醒着承受这令人绝望的一切。
“那我们每个人也都有身份咯？”韩怡芯问道。
她有点烦躁，看上去坐立不安。
想来是因为她没想到一开始选择的座位居然还这么重要，早知如此她就不应该这么早就坐过来。
胡冰夏主动说道：“我也玩过一点狼人杀，不如我来说说都有什么身份吧。”
场上没有人有异议。
说来也简单，四个平民自然不必多说，场上还有四位神职，一个就是申竹玉这位“白痴”，还有拥有解药与毒药的“女巫”、能够在死亡的时候带走一位场上玩家的“猎人”和能够在夜晚查探别人身份的“预言家”。
除此之外当然还有“狼人”阵营，只是不知道在这个游戏副本里面狼人又要做什么。
一般的屠边规则里好人找出或者毒死所有的狼就算胜利，狼人杀光了神职或者平民就是狼人的胜利。
关键就是他们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申竹玉的身份是在死亡之后才暴露出来的，剩下的人对自己的身份信息一无所知。
舒沐娴心中也觉得场面变得十分不妙。
狼人是可以在夜晚带刀杀人的，这个副本说活到最后的那个才是赢家，可是狼人万一合起伙儿来悄无声息地将她们都杀了要怎么办。
尤其是场上还有原本就打算联手的赵澄绿那三个人。
假如他们同时拿到了狼人牌的身份，那么舒沐娴不能保证他们是不是会对正常玩家大开杀戒。
“我不知道好人阵营或者狼人阵营胜利有什么好处……”祝嘉乐对这个游戏更熟悉，面色也就更加凝重，“而且我们现在进行的东西和狼人杀根本就不一样，你们说这里是个游戏，可是任何游戏都要有规则，这里一切都需要玩家自己去摸索！”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赵澄绿说的。
赵澄绿被一个比自己小的毛头小孩如此质问，脸上一片阴云密布，之前收集到的资料也只是要他们完全按照副本指示行动，还有一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提示：天黑请闭眼。
可是她没想到进来就是这样一场游戏，还是一个连玩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游戏。
万一她也是好人阵营的一员，那他们就惨了，申竹玉虽然做的事情令人不齿，可是终究是神职，他们已经暴露了一位神，接下来狼人补刀申竹玉就算无了，情势很不好。
想到这里赵澄绿也开始怀疑祝嘉乐，这个人从刚开始就似乎在话里话外暗示一些什么，说是在给他们介绍“白痴”的身份，可说话就像是在给他的狼同伴传话一般。
场上的人真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赵澄绿忽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