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早读结束之后，老师冷冰冰地宣布了校方调查的结果。
“张玲玲同学是经受不住压力自杀的，希望别的同学引以为戒，自杀是懦弱者的选择，是懦夫的行为！”
教鞭“啪啪”敲打着黑板，在上面留下一个又一个无法消除的小坑。
老师唾沫横飞：“张玲玲这就是咎由自取！看看她最后写了什么！‘我爱你’，这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应该写的东西吗！死了也是活该，她活着就是社会渣滓，败类！我希望我们班里不会再有这样的人出现。好了，上课！”
这一节课舒沐娴都没有仔细听。
张玲玲是自杀，这是她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即便钢笔是她自己捅进去的，也一定有什么诱因，有什么引诱她这样放弃自己的生命。
舒沐娴悄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里面有一张她趁别人不注意偷偷藏起来的张玲玲最后写下的东西。那上面的红色字体一看就不是红墨水写出来的，而是用了血，至于血是谁的就不好说了。
难道张玲玲能在生命的最后，沾着自己的血写完那满墙、满纸的字再死掉吗？
舒沐娴虽然是故意展露自己和夏泽的亲密，但是目的在于激起张玲玲心中的愤怒，让她来试图加害自己，从而让月考之前的学校环境变得动荡起来。
人心浮动，小动作才会多，小动作多了，舒沐娴才能继续鼓动他们配合自己的计划。
但是现在张玲玲死了，甚至没有人知道是谁动了手。
她不是为情自杀的性格，从她说的，如果夏泽谈恋爱了她就会“把那个女人和夏泽一起杀了”这句话就能看出来，她手刃舒沐娴的可能性都比她自杀的可能性高。
所以她在其他人都睡熟了的时候经历了什么又看到了什么？
尸体已经被学校迅速处理，舒沐娴留下的只有一张单薄的纸。
讲台上老师还在侃侃而谈，四周都是努力想要跟上进度的学生，这里不是一个看纸条的好地方。
她拿起笔，也做出听课的样子来。
刚一下课舒沐娴就起身去了厕所。
女厕所和男厕所的构造略微有些不一样，这里天花板上还安装了一个看起来像是烟雾报警器的东西，像是害怕有人偷偷躲在厕所里抽烟。
她随便选了一个隔间进去，没有人注意到她这边的情况。
但是就在她把手放进装纸页的口袋的那一刻，厕所门被重重踹了一脚。
“谁在里面！出来！”
听声音不像是学生，叫了一次没有人回应之后，门外的人更加怒气冲冲：“不要让我说第三遍！立刻出来检查！”
门上的锁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撞击，在冲水声里，舒沐娴打开了隔间的门。
来不及站稳身子就被一把拽了出去，五大三粗的老师手里拿着熟悉的教鞭，后面还跟了几个男老师。
他们并不理会这是女生厕所，周围的人似乎也习惯了这样的检查。
“站好了，把口袋都翻出来，有违禁物品的趁早交上来少受点苦，让我们查出来就没有那么好的事情了。”
教鞭在老师手心击打着拍子，她犀利的目光自每个人脸上巡视过。
这些学生一个个贴墙站直，没有一个人听了话之后真的上交自己的违禁品。
“一个都没有？”她脸上露出不屑的冷笑，“一个个搜！”
那些跟在后面的老师听了令立刻上前，这些女学生在他们手底下就像是无力反抗老鹰的小鸟，被迫接受他们的检查。
口袋都被翻了个底朝天，她们身上的一根多余的线头都要被拿在手里掂量一番。
看来张玲玲的“自杀”也敲响了这些老师心中的警钟，他们大肆搜查，以为这样就可以杜绝出现下一个“张玲玲”。
理所当然的一无所获。
舒沐娴在隔间里面磨蹭了最长时间，女老师挥挥手，其他人退到背后，看来她是想亲自检查舒沐娴。
这个女孩子看上去和周围人一样，对这项检查服从但是掩盖不住畏惧，她的眸子和手指都轻轻颤抖着，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半步。
倒是正常反应。
舒沐娴举起双臂，咽了口唾沫，女老师的手摸遍了她全身上下每一个衣兜，连一页碎纸屑都没有发现。
她不死心地拉开舒沐娴的校服拉链，里面就是没有衣兜的毛衣，摸上去也没有什么违禁物。
“你为什么在里面这么久？”她没好气道。
威压之下，舒沐娴嗫嚅道：“我……我，我那个来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女老师伸手拽开那扇舒沐娴待过的隔间的门，探头在垃圾桶里看，果然看见了卷起来的透出来血迹的用过的卫生巾。
女老师摆摆手，嫌恶道：“下次说清楚，别这样畏畏缩缩的！”
一行人很快离去，厕所里面的人长出了一口气。
“真是吓人，也不知道这些老师是不是有……”
一个女生小声抱怨，她身边的同伴立刻拉拉她的胳膊，指了指天花板上的“烟雾报警器”。
“你可少说话，小心……”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一群老师去而复返，为首的女老师一把揪住了刚刚抱怨的女孩的头发，挣扎间女孩倒地，女老师也不见有丝毫怜悯，，舒沐娴和其他围观的人都听到了那一瞬间连着头发的头皮被力气拽掉的声音。
老师直接抓着她的头发将人拖了出去。
再也没有人敢乱说话。
舒沐娴推开离着最近的隔间门，对着里面大吐特吐。
在洗手池那里漱口，抹掉脸上溅上的水珠，舒沐娴已经将藏在纸巾里伪装的纸页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垃圾桶里拿了出来。
厕所里也不安全，她不再急于看上面的内容，跟在人群里面回到了教室。
李婧婷在舒沐娴进门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两个人对视的眼神里似乎已经有了几次交锋，又好像双双很快别开了视线。
但是她们都没想到张玲玲并不是今天唯一的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