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四章
周末，王收一家还没起床，夏菁表妹就来敲门了。几个人乘公交车来到师范学院礼堂门口，夏菁表妹就指指点点地向王收介绍：这个人已经做到什么什么级别了，那个人已经挣了多少钱了……
参加的人还真不少，有他们团队的人，有新拉来的,也有凑热闹的。王收几个人凭票找到位置坐下，活动也就开始了。先是已经参加的那些人情绪高涨地唱起高亢的歌，挥舞着双手，很是热闹。活动主要是一些各个区域、各个级别的新精英和老精英们讲授自己的成功经验以及取得的辉煌成就，还有就是讲解安利直销是怎样发财的，再就是让请来的并不是很出名的名人讲话，说这个安利传销是如何如何好，最后就是唱歌，都是励志的，例如就有成龙唱的那首《真心英雄》……
参加完活动，王收就要带着夏菁和孩子去大明湖玩。夏菁表妹着急地问：“姐夫，是不是很震撼？你看人家都发财了，你就不着急？”
夏菁说：“要说也是，我觉得要是王收参加，肯定不次于他们。”
王收说：“我还真没想过要发财——钱多钱少能有多大区别？人生的价值不在这里。”说完一家三口就去大明湖玩了。
晚上，一家三口回到家，见夏菁表妹在家门口等着。王收说：“你可真够执着啊。”
夏菁表妹说：“这么难得的发财机会，说什么也要带着姐夫啊。”
夏菁说：“要不然咱也参加，我看你肯定行。”
王收说：“你要是产品卖不出去，我可以买一套；还有我可以介绍几个邻居让你认识，到时候你给他们讲吧，至于他们参加不参加我就不管了；反正我是不参加。”
夏菁表妹叹气说：“那就谢谢姐夫了。唉，你不参加真是太可惜了。”
于是王收就让夏菁到外面找来几个在宿舍里玩的女人到家里来玩，夏菁表妹借机给那些人讲起来。后面的事王收就不知道了……
夏菁爸爸的外甥女离开济南不久，夏菁妈妈的侄子又来了。夏菁妈妈的这个侄子不简单，在江苏开办着华东地区最大的民营电力设备厂。大家一见面，这个夏菁的表哥就说：“山东我熟，省长市长都认识，有什么事情好办。”
夏菁妈妈就拍一下侄子的肩膀说：“不要吹大牛！省长你也认识啊？”
夏菁表哥说：“怎么不认识啊，山东的电力设备几乎都是我供的，不认识省长还行啊？”又解释说：“省长认识，不熟；副省长熟。”
夏菁妈妈问：“那你这次来做什么啊？来找省长啊？”
夏菁表哥说：“来催款。山东好多企业欠我款，就是来要钱的。”
夏菁妈妈说：“你认识省长，把我小女婿提拔提拔，他是大学生。”
夏菁表哥说：“妹夫不是当老师吗？想当校长啊？”
王收说：“我早就不当老师了，现在干的工作和你这次来山东做的事差不多。”
夏菁表哥问：“你也搞电力设备吗？”
王收说：“催款。”接着王收就把一些催款的技巧说了说。
夏菁表哥说：“你说的还挺有道理。我这些年催款就两个办法：请客，送礼；送礼，请客。你有催款经验，干脆辞职在山东给我负责催款算了。”
夏菁妈妈嗔怪侄子说：“胡说八道，让你提拔提拔他，你让他辞职；跟着你干有什么前途啊？没前途的。”
夏菁表哥说：“姑姑老太太了，不懂的新形势，现在还什么前途不前途啊？有钱赚就好了哇？表妹夫一个月多少工资啊？我给双倍，三倍也行。”
王收说：“谢谢啦，我从来没想过在民营公司工作。提拔的事也是说着玩的，不必当真。”
夏菁妈妈说：“三倍工资？你这么有钱怎么现在不给啊？”
夏菁表哥笑着说：“姑姑当年最疼我，现在偏向女婿啦。谁说不给啊？呶，给表妹的女儿的。”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夏菁。
夏菁接过红包去看王收，王收摇摇头。夏菁就把红包还给表哥说：“谢谢，不要，心领了。”
夏菁表哥冲王收说：“你摇什么头？不是给你的，是给我表妹的女儿的，和你没关系。”
王收笑着说：“不能要。不缺钱。”
……
一天，王收正在家里看书，二哥王丰打电话给他说：“快到我家来，我这里来了一个你很愿意见面又绝对想不到的人。”
王收说：“想不到有可能，但是现在我没有想见的人。”
王丰说：“这个人你肯定愿意见，你来了就知道了。”
王收说：“你不说是谁我不去了，我正看书呢。”
王丰说：“快来吧，你可君姐姐来了。”
王收吃一惊，问：“她怎么来了？当年那么请都请不来，现在怎么肯来了？出什么事了吗？”
王丰说：“什么事也没有，就是来玩的，想见见你，快来吧。”
王收想想问：“她是不是搞传销啊？”
王丰说：“不是。快来吧，等着你。”
王收就赶紧过去了。一进二哥家门，王收就喊：“可君姐姐在哪呢？我看看老了吗！”
可君就从屋里迎出来，依然是干净整洁，俊俏别致。可君专注地看着王收说：“收儿，你成大人了。挺好的吧？”
王收说：“你别问候我，多问候问候我二哥，他当年为了你，差点疯了。”
王丰说：“菜也齐了，酒也倒上了，喝着说吧。”
王收说：“还是先说事儿吧。要不然一会儿喝起酒来，说我也不听了。”
可君说：“就是来看看你们。”
王收说：“不说是吧？不说我可开始喝了——我先声明，喝酒以后和我说的事儿我可记不住，说了也白说。”
王丰说：“要不就先说吧，收儿也不是外人，不用客套。”见可君还是不说话，王丰说：“还是我替她说吧。你可君姐姐现在做保险……”
王收抬手止住二哥说：“不用说了，知道了。”
可君说：“收儿，我真是不好意思开口……上次你跑这么远去找我我也没来……按说我这辈子都不好意思上你们家来了，这不现在做这个保险，再有两份就完成计划了，要是能完成，就升职了……不是钱的事，主要是前期做了这么多业务了，就差两份没完成，前功尽弃不说，主要是太亏了。”
王收说：“我听说这个保险公司是只管卖保险，从来不管赔——真出点事儿，各种理由的不该赔。是不是这样？”
王丰说：“别管那个了，现在你可君姐姐到了难处，能帮就帮帮。”
王收说：“要是一次性掏钱，怎么也好说。听说买保险要每年都交钱是不是？”
可君说：“要是不方便就算了……为了完成计划，自己的储蓄全都用上了，能想到的人我都找了，实在没有可找的人了，才想到你们……我现在也快疯了。”
王收问：“你原来的工作呢？”
可君说：“下岗了，单位都解散了。”
王丰说：“我买了三份儿，还差两份儿，你看就帮帮忙吧。”
王收说：“不是只差两份吗？”
可君说：“差五份儿，你哥哥买了三份儿，再有两份儿就完成了。”
王收想了想问：“一份儿多少钱？要交多少年？”
可君说：“现在有个险种我觉得挺合算，给孩子买合适，返利时间长，一份儿七百多，交二十年……”
可君说完，与王丰两个人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王收。
王收看了看他们两个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买了。喝酒吧。”
可君眉头一下舒展开来，说：“收儿，谢谢你。”
王丰高兴地端起酒杯说：“来来来，让我们祝贺你可君姐姐完成计划。”
王收端起酒说：“我祝贺你们再次相聚。不过我劝你还是干点儿别的吧——你看把你逼得连我二哥都想起来了，等你把熟人都用完了我看你还找谁？”
……
从部队复员回到济南的一德被安排到一家央企工作，工资及福利待遇丰厚。工作上的清闲让一德感到日子过得无趣，于是他在大明湖附近租下一个二层的门脸儿，开了一家美容店；一楼理发、美容，二楼按摩。店门前竖着很大的广告牌子：让时光倒流不再是梦！开张以后，生意还不错，但常有些调皮孩子来捣乱，要么按摩后调戏按摩师要求特殊服务，要么找茬不给钱。一德因为还要上班，白天也不能总在店里，对这些捣乱的甚感头疼。后来一德在派出所工作的战友把警车开到店门口停着，以期起到警示的作用。结果是捣乱的确实是没有了，但是顾客也来的少了。最让一德头疼的还不是这些，而是漂亮的按摩师不好找，好容易找到了，干不了多久就被大款抱走了。所以一德对那些光顾生意的大老板们是又爱又恨，盼着他们来，又害怕他们来。碰到哪个顾客来的勤了，一德就提高警惕，不给人家好脸。这样的生意真是不好做，竟然害怕回头客。操心的地方太多，一德干了一年多的时间，把店面转出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