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在赵莉莉的咳嗽声里，安若脸色不快地看向穆渊，对方正将赵莉莉护在身后，拦在她的面前，挡住安若所有可能的进攻。
“你要做什么？”安若的心情更不好了，不仅因为穆渊的打断，更因为对方那比起赵莉莉还要苍白与病态的脸色。
她知道自己很生气，可这份生气，到底是因为赵莉莉，还是因为穆渊，她自己已经分不清了，或者她压根也没心思去分清了。
手，比脑子快了一步，下意识就把穆渊扯到了自己离自己更近的位置。
“我没事的若若。”
“真的没事？”安若不信，这家伙并不像没事的样子，而且他对她，的的确确从来没有过几句实话。
她不相信他，尤其在这方面。
“真的没事的，不要忘了，我可是已经在这世上活了好多年了，怎么能这么容易……”
“穆渊，你知道我从来不接受忽悠和安慰的。”
没给他说完的机会，她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听人啰嗦的人，一旦发现了破绽，并会毫不犹豫地将它撕开。
不需要知道真实的情况，因为她大致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冰冷淡漠的目光，重新放回一旁赵莉莉的身上。
“如果你要死，那就马上去死，别在这儿磨磨蹭蹭的，也不要给自己找什么富丽堂皇的借口和理由。赵莉莉，我对你很失望。”
“若若……”
赵莉莉怔怔的看着她，眼眶依稀闪烁着泪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没给她继续拖沓的机会，安若继续开口，“现在，告诉我，你到底是要死，还是想活？”
冷静得几乎漠然的情绪，虽然看上去从头到尾都不在乎赵莉莉的生死和选择，可直到这一句话出来的时候，赵莉莉忽然就明白了。
她还是在乎她的。
虽然她的性格变了，感情的表达方式也和过去天差地别，但是她还是在意她的，赵莉莉毫不怀疑，如果她说自己不想死了，对方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的救自己。
可是，她何德何能，虽然是朋友，对方有什么义务为她付出一切呢？
她不能承受，也承受不起。
况且，想起安昙，还有面前的穆渊，这些人身上都有着无数安若亟待解决的问题，她再也不想再给她增加包袱了。
自己的选择，就该自己负责，哪怕是死。
指尖慢慢晕出一股黏腻的感觉，并不强烈，可赵莉莉好还是精准无比的发现了。
她的感官越来越不明显，但是心里的感受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晰了起来。
小到远处的小鸟进食，大到数里之外的冰塌雪陷，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当然，也包括，此刻正由远及近的不怀好意者。
打定了的主意，赵莉莉根本没有机会开口，在她听见那陌生的动机之后，天空就忽然传来一阵爆响。
轰的一声，像是一朵黑夜中灿烂的烟花般，即使是大白天，那夺目的光彩也晃得众人有些睁不开眼。
然后，在爆响之后，几只巨大的飞鸟忽然从那烟花中间出现，黑球似的从天上砸下，径直落进了村子里。
熟悉的外观，强势的进击，几乎只是瞬间，在目睹者猜清楚对方身份时候，村子里的一栋房屋已经被大鸟给砸了个稀巴烂。
“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
安谧的雪地，顿时变得吵嚷起来，居在各自屋里的村民，听见动静之后，顿时闻声赶了出来。
“天杀的，这是什么怪物。”
“救命啊！”
哀嚎，惨叫，不绝于耳，在那些大鸟落地之后，即使还没有开始攻击，但众人也逐渐开始明白，这场面的危险性。
那些鸟，不是这个世界该有的。
看到这一幕，即使刚刚被砸坏的房子里，因为没有住人，而并没有伤亡，但人心依旧开始剧烈地浮动了起来。
像是一锅沸腾的热水般，不住地冒着泡泡，炙热的水汽里，烫伤着自己，也隔绝着别人。
眼看场面就要失控，于浩就从屋子里赶了出来。
然后紧接着，场面就开始一面倒了。
寂静，肃穆，*，如临大敌，刚刚人声鼎沸的场景顿时变革成了冷酷肃杀的战场。
而他们都是战士。
眼睁睁开着这一幕发生，饶是安若，也不由得震撼了一把。
本以为如同小市民的村里人，尖叫与惧怕，肯定会慌不择路，以至于付出生命的，可是在于浩出现之后。
常年隐居的村子，在这个时候充分发挥了他们内部的团结，以及对首领绝对的听从，刚刚还你一句我一句的众人，顿时就跟训练森严的士兵般，肃然地站在了一起。
而这些人群，除了壮年男子外，还有老弱妇孺。
没给众人惊吓的时间，大鸟之后的主人，此刻慢慢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把守界石叫出来。”
嚣张的语气，高高在上的姿态，虽然故作雍容与优雅，但在明眼人看来，更多的还是一种小人得志的嚣张与炫耀。
是的，小人，其实大家都不觉得做小人有什么不好。
某种程度上，人们其实都是欣赏小人的，无毒不丈夫，能取能舍的小人往往才是真性情，但这个被人们所赞赏的人，绝对不包括邱月华。
至少安若是这么觉得的。
“怎么，回去找到帮手了？你好大的胆子。”语气不怒自威，明明是处于弱势的地位，可那冰冷的眼神却总给人一种睥睨天下的感觉。
邱月华狠狠地看了她一眼，“上一次，你好运的活了下来，这一次，希望你还有这么幸运。”
叶晟不在，她也不必再掩饰自己对她的敌意了，她要她死。
不仅因为她触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叶晟，更因为她居然敢挑战她的权威，让她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威胁感。
但凡能给她威胁感的人，都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这句话，同样送给你。”欺辱过她的人，从来没有不付出代价的。
更从来不会因为任何的事物，而一笔勾销，她邱月华就算不主动找上门来，他日等她得空，她安若也势必会天涯海角地将她斩草除根，一泄心头之恨。
“哼，那就看我们谁有本事了。”邱月华说着，一声令下，她手下的大鸟们，顿时朝着村落攻击了过来。
巨大鸟身，双翅如云，扑腾一下一个人就被强劲的风给吹出了几米之遥。
众人冷静的应对着，可毕竟大多数的人都是寻常百姓，所以反击也变得狼狈和万分的艰难起来。
房屋，不时的被砸塌，刚刚出来发现了情况，却被安若勒令守着安昙的小红蛇，终于不得不将安昙从屋子里搬了出来。
不过说来也巧，将人抗出来之后，外面的冷风一吹，安昙就立马苏醒了过来。
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似的，看到一切的时候，他还有些发蒙，还弄不清楚怎么回事儿，小红蛇就满脸惊喜地将他抱在了怀里。
那力道很大，像是要将他的骨头给揉碎一般。
简直莫名其妙。
他刚想吐槽，小红蛇就放开了他，留下一句自己小心之后，就加入了安若等人的战局。
擒贼先擒王，对方的来人只有两个，邱月华和她的那个跟班。
只要擒住邱月华了，这场面自然也就停住了，而他此刻，几乎是在场所有人里，实力最为中庸的了。
融合了安奇之后，他的身手，在一定程度上受到的限制确实是变小了。
有了小红蛇的加入，场面顿时变得平衡了不少，安若发现了安昙的苏醒，一边应付着对方的攻击，一边慢慢朝着安昙靠了过去。
那家伙如今怎么回事儿谁也说不清楚，万一还是她那没啥战斗力的绣花枕头大哥，那她还是看着点儿的好。
看出安若的打算，穆渊也不计较，顿时开始给对方打起掩护。
而就在安若走到安昙面前的时候，赵莉莉已经走了过去了。
沉重的身体仿佛已经不再是自己的，每一步地挪动，都仿佛只是在空中漂浮一般，没有任何的触觉，她只是怔怔的看着他。
笑容温和而简单。
“你醒了？”
“我睡着了么？”安昙有些不解地看着她，他只记得他们在雪地上啊，这怎么还出现房子了呢？
“不管怎么说，醒了就好了。”
已经发生的事情，再说也是苍白，况且在她看来，一切确实也都没了叙述的必要，赵莉莉只知道自己现在很开心。
由内而外的开心，她真的没想到自己还能看到安昙。
真好，他醒了呢？
没注意赵莉莉那复杂的眼神，安昙的目光下意识地望向了交战中的人们，赵莉莉轻轻一笑，虽然还是有些感慨，但也慢慢地释然了。
他注意的从来都不是她。
她不管多么喜欢他，最终也只能和普通人一样，成为他舞台，乃至于背后的一个普通小粉丝。
在成千上万的观众席上，用自己全身心的精力，去换取对方视线间可能有的随意一瞥。
而很明显的，她这个观众运气很不好，站在了一个他从来不会去看的死角。
背后。
“没事吧？”安若已经赶到了安昙的面前，兄妹情深的戏码，几乎不用在看下去，赵莉莉也能猜得出他们的对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