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无涯说着说着，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泽之多年未曾对任何女子动过心，我得知他挥兵入京，纳妃纳妻，便知时日已到，便将玉佩送了去，而今却如周灵所说，你便是她口中的那个人。”楚怀薇恍忽不已的坐在了桌边的椅子上，紧紧攥着手里的玉佩，转而看向墙上的那幅画。
红色的抹胸连衣裙，白色的高跟鞋，这张画，虽然是用炭笔和毛笔所画，可是点点滴滴都在告诉她，周灵和她一样。
她变成了楚怀薇，周灵变成了先皇后。
“是啊，我是她口中说的那个人，原来这些字是慕泽之母亲刻的，原来，慕泽之的妈，竟然是……”楚怀薇哭笑不得掉的红了眼眶。
“周灵呢，周灵去世之前可曾说过什么？”
“世人皆知，周灵死于西关王府，可是她真正离开的时候，是在沧海。”
“当日她身中数箭，奄奄一息，还苦苦哀求泽之送她到这来。”
“她想见您。”
“是，她走之前，留下一封信，也曾说过一句话，她说，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十年生死两茫茫……”楚怀薇喃喃着，豁然想起了玉佩上的字，霍的站了起来：“周灵从出现到离开，有多久，有多少年。”
楚怀薇惶恐不安的问着，而思无涯却好像已经知道了什么：“十年，整。”
楚怀薇脑子嗡嗡作响，连连后退的跌坐在了椅子上。
“十年？所以，是十年人间。”楚怀薇看着手上的玉佩，喃喃着，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
思无涯看着楚怀薇，重重的叹了口气：“所有人都以为先皇后是一个人，天下间，也只有我与先皇知道真相，如今，你知道了所有的事，何去何从，你自思量。”
“师父……”楚怀薇突然开口，朝思无涯看了过去：“十年后，我也会离开的对不对。”
“我不知，但想来，这玉佩上刻着的文字应该是十年。”
“是十年人间，一半是我的，是十年，一半是泽之的，是人间。”
思无涯轻轻点着头，朝楚怀薇道：“周灵曾在弥留之际，留下一封信，她说，要给那个，能读懂月牙佩的人，被我寄存在崖顶的书阁，明日，我自去取来给你。”
沧海的夜，凄冷入骨，楚怀薇倚在别院的石栏边，看着天色渐渐泛白，渐渐照亮了整个沧海。
红色的光芒打在脸上，身上，隐去了一半凄寒。
脚下是万丈深渊，浓雾缭绕，四周确实亭台楼阁，风光无限。
这样的天，这样的夜，这样的景色，让她觉得一切都是不真实的。
周灵是不真实的，故事是不真实的，自己也是不真实的。
二十多年前，周灵变成了先皇后，生下了慕泽之，二十多年后，自己莫名变成了楚怀薇，遇上了慕泽之。
她好像突然想起了安和府的那场大火，也突然想起了第一次翻墙跌落温泉遇上的慕泽之。
也许，一切都是天意，周灵的出现，自己的出现，周灵的缘分，自己的缘分，都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