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宣咽下了后半截的话，低着头望着脚边飘散开的血雾。
上一次只是远远地看了一下，直到现在，才算是近距离的观察到血雾。
这些血雾，无论是形式，还是给赵宣的感觉，都和在幻境里遇到的那些血雾，一模一样。
就在赵宣悉心观察的时候，血雾也越聚越浓。
也许是因为鲜血不多的缘故，凝聚起来的血雾不多，并不能像之前那样，把三四米高的大猩猩完全包裹起来。
血雾只能聚成一小团，在赵宣的胸口高度，形成薄薄的一层，覆盖在他的躯干上。
等到血雾凝聚成型以后，便向着赵宣的体内钻去。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嗡”地一声，紧接着，灰白色的石碑，在眼前凭空出现。
然后便眼睁睁地看着血雾，在石碑顶端，盘踞成一个小小的旋涡，然后朝着石碑落去。
跟上一次遇到的情况并无二致，经过一段时间的争斗，红色的色块，再次在石碑上站稳了脚跟。
不过这一次，红色仅仅占据了石碑顶端一点点，如果不注意观察，完全看不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宣感觉脑袋里又是“嗡”地一声，视线重新恢复正常，周围的血雾，也同样消失不见。
见到赵宣恢复意识，谢华却先是转过头问周围的几个研究员：“都记录下来没有？”
见到研究员都点点头，谢华才回头问赵宣：“怎么样？”
赵宣摇摇头表示没事，又问道：“过了多久？”
谢华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四分三十秒左右。”
赵宣点点头。
时间比自己认知当中稍微长一些。
不知道是感知受到了干扰，还是因为过于专注，对时间的把握出现了问题。
几人先回到旁边的简易棚屋里，分别坐下，谢华才从怀里掏出一支录音笔，打开开关，放在桌子上，然后才对赵宣说道：“说说吧。”
赵宣点点头，开始描述刚才出现的情况。
谢华拿着笔记本，随时记录下一些要点，如果有不清楚的地方，也会立刻打断赵宣进行询问。
大约十多分钟以后，赵宣才算是把不长的一段情况讲完。
谢华收起录音笔，合上笔记本，站起身来冲赵宣说道：“休息十分钟，进行下一组。”
被研究了这么多次，赵宣也算是经验丰富，对于研究所的做派早就已经一清二楚。
只不过原本是来调查的，谁知道却又变成了协助研究，让他颇有些无可奈何。
张渊坐在一旁听完的问话，等到谢华走出去以后，才问道：“跟之前情况一样？”
“差不多。”
“快试试金手指回来没有。”张渊在一旁兴奋地提醒。
经过张渊的提醒，赵宣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有这么个能力。
主要是自己的金手指拢共就捏了没几天，完全没有这个意识。
于是赵宣屏息凝神，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石碑上。
一道红色的波纹向周围辐射。
“呃……”赵宣顿时无语。
张渊见状立刻问道：“有没有？”
“有。”赵宣晃晃脑袋，默念一遍清心诀，把感应收了回去，然后才说道：“但是只有一点点。”
“别扯垃圾话。”
“不是。”赵宣苦笑道：“范围不到五米。”
“呃……”这回轮到张渊无语：“屁用么得啊。”
赵宣自己也挺无语的，这五米的范围，除了感应一下身边的人以外，完全没用。
不过赵宣倒是发现一件事，张渊身上的银色比之前看到的要淡。
应该是能量消耗过度的原因。
张渊思索了一下，问道：“这个强度，会不会跟你石碑上的红色的多少有关？”
“有可能。”赵宣点点头：“不过得继续研究。”
上一次感应范围有数百米，但是当时的红色色块，占据了石碑好大一部分位置。
张渊望了赵宣一眼，吐槽道：“要真是这样的话，吸血鬼这个名字，还真没起错。”
靠血液来获得金手指的强度，这怎么看都是吸血鬼行径啊。
“等会。”赵宣思考一番，说道：“去石台子边上看看。”
“干啥？”张渊好奇地看着赵宣：“你居然主动配合研究？”
赵宣摇摇头：“五六米的范围，够看清楚石台子了。”
“对哦。”张渊一拍脑袋：“这么说还是有点用的。”
两人走回到石台子边上，周围依旧有几个研究员在那里进行检查。
赵宣也不管他们，径自走到石台中间位置，然后打开了感应。
一阵波纹散开。
随着红色波纹扩散到整个石台以后，赵宣忽然发现，脚底下出现一个血红色的图案。
不过这个图案大概在地底两米来深的位置，而现在他的探测范围，不足以笼罩整个图案，只能“看见”图案的一部分而已。
但是光是他能看见的这一小部分，就已经让他震惊无比。
复杂的花纹和意义不明的符号，排列成整齐的形状。
“怎么样？”张渊见赵宣呆在那里，忍不住开口。
“我想我知道这个石台子是什么原因了。”赵宣晃晃脑袋，把感应能力收了回去。
随即他便感觉有些眩晕。
看起来感应能力的消耗，也同样跟强度挂钩。
张渊见赵宣晃了两下，连忙走上前两步，见赵宣已经站稳，便也没有伸手，只是问道：“什么情况？”
“消耗过度，没事。”赵宣摇摇头。
“谁问你这个。”张渊不屑地撇撇嘴，指了指地下：“我是说底下！”
“切。”赵宣朝着张渊竖了个中指，然后才回答道：“感觉像是某种阵法。”
“多大？哪个位置？什么效果？”
“不知道。”赵宣摇摇头，一次回答了三个问题。
“切。”
谢华见赵宣他们两个站在石台上聊天，走过来，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赵宣又把刚才的情况跟谢华说了一遍，又稍稍描述了一下刚才看到的东西。
“是不是实体？”谢华的问题，比张渊实际多了。
“不知道。”赵宣也不敢确定。
“行。”谢华收起笔记本，说道：“再实验两轮，收集够了数据再说。”
既然知道赵宣能够激发这个石台的效果，谢华他们怎么可能还放他走。
谢华的“两”，绝对是个虚数，因为接下来一整个下午，赵宣都在实验中度过。
又有十多只动物，丧命在这小小的石台上。
跟赵局长谈过以后，赵宣虽然不知道石碑上的红色是什么，但至少知道了，它们代表的是什么。这是蚩尤留在赵宣身体里的血脉，此刻正在被那根石碑，也就是“钱迫二”压制着。
既然如此，赵宣可不敢再肆无忌惮地吸收这些血雾。
由于他的强烈反对，研究员们这才悻悻地终止了找两只大型动物来实验一下的计划。
不过就算是小动物，也让赵宣脑海里的石碑上，沾染了将近三分之一的红色。
感应的范围，也变成了两百米。
赵宣也终于看到了整个图案的全貌。
一个直径五米左右的圆，有，上面密密麻麻地画着巴掌大小的各种图案和花纹，中间还有一些线条连接。
怎么看，都像是动漫里的“魔法阵”。
赵宣借来纸笔，稍稍画了一下，便颓然放弃。
本来他还以为自己能凭借着感应能力，把这个阵法复制下来。
可谁知道，这玩意儿居然跟画画一样，想象出来的不算数。
没办法，赵宣只能大致的画了一下简单的形状。
可就算如此，那些大圆套小圆，直线接曲线，还是让赵宣忙碌了很久。
在失败了数次之后，才最终把一个似是而非的图形，给完整的画了出来。
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研究人员们不得不放弃了继续研究，开始准备下班。
悲催的赵宣，还被要求第二天继续进行接下来的实验。
还没想明白为什么一个好好地调查，会变成研究项目的时候，赵宣发现，研究员们下班的速度，也跟研究时候一样积极。
三两分钟时间，人就已经三三两两的离开这里。
只剩下谢华，站在大门边，等着赵宣他们两人。
研究员们在厂区里，暂借了一部分宿舍，当天晚上，赵宣和张渊也同样在那里休息。
第二天早上，接着进行昨天下午的实验。
不过在赵宣脑海中石碑上的红色部分，已经将近达到一半的时候，他强行要求停止继续实验。
无论如何，他自己身上的这个异常，可要比其他研究重要得多，可不能因为实验导致这个二十年的计划被中断。
不过研究人员们也已经取得的大部分的数据，接下来谢华决定把石台部分去掉。
向下挖掘一米五左右，再进行一轮实验。
按照赵宣的感应，整个法阵应该是在地下两米左右，挖掉大部分，然后再测试一下法阵跟明面上的石台是否有关联，应该算比较合适。
赵宣同意了这个方案，再进行一次，应该影响不大。
于是谢华立刻电话联系了工程人员。
国内的基建速度，不需要多说。
中午吃过饭以后工程队的工人们来到现场，两个小时以后，现场便出现了一个十多米方圆，一米多深的大坑。
期间赵宣化身监工，随时注意法阵位置和完整程度。
完成整个工作以后，法阵并没有受到影响。
看起来顶上的石台，确实只是装饰，起到一个引导作用。
等到工人们撤离以后，赵宣又拿着石灰，标注了一下法阵的范围。
接着，赵宣拎着一只母鸡，走到了法阵中心的位置。
经过昨天下午和今天早上的不断练习，赵宣总算是学会了杀鸡。
一阵鲜血洒在石灰和泥土上，然后沁入地下。
赵宣只感觉脚下传来一阵震动，随后赤红色的光芒，从脚下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