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渊点点头，恭敬道：“裴老，是我。”
裴老再次扶了扶眼镜，皱着眉头问道：“你小子几年不见，怎么又胖了？”
裴老问完，又向身旁满脸疑惑的专家们介绍：“张渊，之前在京大读书，是我的学生。本来想让他跟着我继续学，他自己不乐意。”
众位专家听完，纷纷对着张渊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多少人想跟裴老学都没机会，这小子，居然还给拒绝了。
赵宣也是惊疑地看着张渊，知道这家伙脑子好使，却没想到这么好使。
看裴老的神情，明显是觉得张渊是个好苗子，准备当关门弟子培养了。
张渊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身体不好，实在不合适，还是把机会让给其他人吧。”
裴老摇摇头，没有过于纠结于这件事，显然是之前已经劝过不少次了。
“你现在替国家工作，也不错。”裴老继续说道：“本来还担心上边塞进来两个刺头，不过既然是你，我就放心了。”
赵宣朝着无人的方向撇了撇嘴，心道：您老难道没发现，他才是最大的那个刺头吗。
张渊一脸憨厚地说道：“您老放心，我们也是带着工作的，不会给您惹事。”
裴老跟旁边的秘书点头道：“行了，人都到齐了，出发吧。有什么话路上说。”
随行的秘书叫万志成，跟两个翻译一样，都是外交方面派来的人，负责一行人的行程。
万志成把众人的护照都搜集起来，统一去办理登机和出境手续。
两个多小时以后，飞机总算是起飞了。
飞机起飞以后，赵宣才算是有机会问张渊：“没看出来，你居然还是京大毕业的？”
张渊一脸感叹的说道：“是啊，幸好没去华大，不然这一辈子就废了。”
赵宣对他的装叉行为深表鄙视，并对他竖起了中指。
“说说吧，怎么个情况？”
“有什么好说的。”张渊嘴上说着不要，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得意神色。
“小爷我当年在京大学的考古，裴老是我们文物课程的老师。”张渊还是一一道来：“见小爷我天纵奇才，哭着喊着求我给他当徒弟，可是异常局更是缺了小爷不行。”
张渊长叹一声，感慨道：“所以小爷我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他。”
赵宣对张渊这种自吹自擂的行为十分看不起，于是决定不在理他。
京城到M国首都乌市只有一千多公里，比去国内很多地方都近，飞机飞行了不到两个钟头，便已经在乌市落地。
走出机场大门，负责接待的F&F公司，已经准备好一台中巴车，在路边等着众人。
不过意外的是，站在那里等着他们的，居然是费迪南。
赵宣和张渊对视一眼，皱着眉头打量不远处的费迪南。
费迪南身为F&F公司在亚太地区的一把手，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七月份的天气，依然一丝不苟的穿着衬衣马甲，领带也丝毫不乱。
看见众人从出口走了出来，费迪南笑盈盈的走上前来，先跟众位老专家一一握手。
随后费迪南才走向赵宣，张开双臂，笑道：“亲爱的赵，我说过，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赵宣无奈的和费迪南拥抱一下，然后才说道：“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
“对。”费迪南大笑道：“相信我，你不会后悔的。”
赵宣还想再问，费迪南却已经转身走了。
费迪南指挥随行的工作人员，帮大家把行李抬到车上，随后跟临头的裴老和万秘书打了个招呼，又冲赵宣挥挥手，便独自坐车离去。
坐在车上，赵宣这才转过头问身边的张渊：“怎么看？”
“他就是来确定，你到底来没来的。”张渊冷哼一声，说道：“小爷觉着，他就不是什么好人。”
“可是他也没有干什么坏事啊？”
“你小子太单纯。”张渊摇头道：“没有敌意，所图不小哇。”
“有敌意的是敌人，没有敌意的是隐藏的敌人？”赵宣吐槽道：“按你这说法，全员恶人啊这是。”
“爱信不信吧。”张渊斜斜的瞥了赵宣一眼，说道：“这么说起来，这F&F公司，也不是什么好鸟，搞不好就是哪个组织，推出来摆在明面上的。”
“哦？”赵宣好奇道：“为什么这么认为？”
“小说不都是这么写吗？”
赵宣无语地第三次冲张渊竖起中指，实在不想再理会这个胡搅蛮缠的胖子。
访问团众人所在的酒店，就是举办拍卖会的会场，F&F公司豪气地包下了整个酒店，提供给参与拍卖的人员居住。
光是承包酒店，F&F公司就至少得花费几百万。
按照拍卖公司10%手续费的惯例，想要保本，F&F公司的这一场拍卖最少要拍出上亿元。
不过F&F公司似乎对这次的拍卖很有信心，安保和服务都做的很足。
虽然没有进行什么大规模的宣传，但是来参与的人也不少。
单是赵宣他们从车上下来，办理入住的这一段时间，赵宣就已经看见另外两拨同样来参与拍卖的人。
同行的专家们年纪都不小，入住酒店以后都有些累，纷纷去午睡。
而赵宣和张渊，则是百无聊赖的准备出门去看看。
M国历史悠久，匈奴、鲜卑、突厥、契丹等众多游牧民族，曾经轮流统治着这片巨大的草原。
冠军侯霍去病“封狼居胥”的狼居胥山，就在乌市不远的地方。
专家们之前就推测过，拍卖会资料上那些拍品，看起来更像是当年游牧西征时期，从各地缴获的战利品。
张渊则更加阴谋论的认为，什么缴获走私，完全就是个由头，更有可能是M国的某些权贵，准备赚点外快而已。
不过目前还没看到拍卖品，一切都只是猜测。
在周围稍稍逛了一圈，两人在饭点之前回到了酒店。
吃完晚饭，有专家提议去古玩市场看看，其他人纷纷响应。
赵宣两人也没什么地方可去，当然也同意下来。
都说乱世黄金盛世古董，最近这些年国际上以和平为主流，除了饱受战乱的小国以外，各个国家的古玩市场都开始繁荣起来。
国内是这样，M国也同样如此。
其实晚上古玩市场是大忌，由于光线不好，很容易买到假货。
不过他们一行都不是普通人，再加上大家都只是想去参观一下，又没有什么捡漏的心思，自然也无所谓。
乌市的古玩市场不算大，只有几百米长的一条街，街道也不宽。
众人在门口下了车，约好回来
的时间，便分成两拨，拉着两个翻译就逛街去了。
反倒是裴老，哪里都没去，陪着张渊两人。
见裴老没走，万秘书自然也就留下了。
张渊见裴老没走，转过头问道：“您老不跟着一起去逛逛？”
裴老呵呵一笑，指着张渊说道：“我准备看看，你小子最近几年，专业有没有拉下。”
张渊缩缩脖子，不说话了。
裴老背着手往前走，剩下几人赶紧跟了上去。
乌市的古玩市场，以游牧民族的器物为主，偶尔还有一些斯拉夫人和汉人的东西。
裴老一边走，一边随手拿起一两件东西，问旁边的张渊。
张渊低着头，一副乖宝宝的样子，裴老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遇到不懂的，便老老实实摇头回答不知道。
裴老也不生气，在旁边便讲解一番。
至于赵宣和万秘书，只有在一旁听着的份。
不过裴老倒也没有冷落两人，考校张渊的同时，也会给两人讲一讲这些文物的历史。
不过一路走来，大多数都是现代艺术品，直白地说就是造假。
由于语言不通，裴老也不用担心店家找麻烦，一律直言不讳的讲出来。
老物件儿倒是也有，不过文物价值和收藏价值都不高，裴老也并没有要买的意思。
个把小时，几人走马观花地逛了小半条街。
赵宣倒是顺手买了几件东西，都是富含游牧民族特色的装饰物，价格也不贵。
赵宣寻思着回去放在宿舍里，权当是个纪念。
见裴老和张渊正在观察一件疑似清时期的马鞭，赵宣便开始漫无目的地扫视起店里其他的东西。
赵宣的目光在一堆零散的小物件里，发现了一个金属的小人偶，只有十几公分高，手上拿着一把斧头。
人偶看起来跟现代的兵人似得，赵宣觉得有趣，走上前去，把它拿在手中准备打量打量。
可是赵宣一拿在手里，便张大了嘴巴，紧紧地盯着手里的人偶。
人偶身上的铠甲、斧头，跟之前黑龙幻境里，看到的赤甲战士身上的铠甲造型，几乎一模一样！
“是真的。不过价值不高。”裴老放下手上的马鞭，跟张渊说道。
裴老说完话，抬起头看见赵宣手上的人偶，轻咦了一声。
“仿汉代的武士俑，挺有意思。”
“您老说，这个是汉代的？”赵宣急忙问道。
“这个不是。”裴老接过赵宣手中的人偶，抬了抬老花镜，仔细观察一番，这才说道：“有个几十年吧，也算是老物件。”
“不是，我说的是，这种造型，是汉代的？”赵宣连忙解释道。
裴老也没怎么在意赵宣的态度，点点头，说道：“这种造型的铠甲叫两当铠，大多是用皮革鞣制的。”
“你看。”裴老指了指人偶身上的铠甲，说道：“两片大片的皮革，再加上几片稍小一些的，缝合在一起，就能形成一件铠甲。”
赵宣听完，点点头，又问道：“这种两当铠。是只有汉代才有吗？”
“不一定。这种铠甲，从发明以后，一直到火器成型以前，都有装备。只不过成为了生产力不高时期的备选。”
裴老摇头道：“不过如果是穿在武士俑身上，那应该就只有秦汉时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