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白菀抬头看他，追问着：“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彭少枫把酒杯放在桌子上，顿了顿，然后说道：“他们离婚时候，好像有个附属条件。”
顾小白眯了眯眼，回忆了一下，边点头边说：“是有那么个东西，但内容我记不清了。”
“我看过一眼，大概意思是离婚后，两人对彼此的关系缄口不提，如果有一方不能遵守，将被视作违约，另一方可以就两人关系提出要求。”彭少枫摸着下巴，努力回忆那张纸上的内容。
顾小白这才想起，顾安成之前在书房里找过一张纸，看他紧张的样子大概就是这个附属协议。
“这么孩子气？”邢一森轻笑了一声，顾小白斜了他一眼，邢一森被酒呛到。
顾小白双手环胸，手指敲着胳膊，认真地说：“我哥不肯离婚，梓欣当时就想了这么一招，本来是用来糊弄我哥的，但现在嘛……”
“有点物极必反的感觉。”白菀嘿嘿一笑，瞬时抛了个飞眼给顾小白，两人很快达成一致。
“什么意思？”彭少枫不耻下问。
“就算梓欣现在要离婚，但如果她先说出和我哥的关系，那么我哥可以用附属条件约束她。”顾小白洋洋得意，嘴边还挂着一抹坏笑。
白菀脸上也是同样一副坏笑的模样，她补充道：“虽然这招有点卑鄙，但他们在一起后，一定会感激我们的。”
回家的路上，夏梓欣想了很多。
但不论她想些什么，到最后都会被那句“你还是我老婆”打断。
车窗上倒映着她的脸，她时不时揉揉脑袋，露出一副烦躁不安的模样，偶尔她还会撅着嘴，闷闷不乐地靠在车门上，手指在玻璃上画圈圈。
知道她还是他老婆这件事，有那么让人郁闷吗？顾安成每次回头看她纠结的样子，忍不住微微皱眉，但这种感觉，他并不讨厌，在他眼里，不管她做什么都是可爱的。
“离婚协议书……”夏梓欣缓缓开口，她扁了扁嘴，糟心地看了顾安成一眼，“你为什么不签字？”
“忘了。”顾安成暗中勾了勾嘴角，一开始他是想拖着，后来看她坚决的样子，他同意了离婚，可并非本愿的事情，让他不愿意再看离婚协议书一眼，久而久之，他刻意的忘记了签字。
更何况，当年的夏梓欣，比起离婚协议，更想要那张附属协议，所以，准确来说，顾安成只在那张附属协议上签了字。
听了他两个字的解释，夏梓欣心塞地一头栽在座椅上，有气无力地说：“找一天，我们去办理离婚。”
顾安成唇角下弯，眸光一冷，果断又干脆地说：“我不。”
“又不是小孩子，不什么不！”夏梓欣坐直，狠狠瞪了顾安成一眼。
顾安成缩了缩，随即讨好的笑着看向她，极尽无赖的说：“要不你亲亲我，我再考虑一下？”
“亲你妹啊！”夏梓欣一拳打在顾安成肩上，随后恍然道：“啊，你真的有妹，要不我亲小白一口，你……”
“夏梓欣，别开玩笑。”顾安成的脸色黑成墨，他侧过头阴恻恻地看着她，“就算是顾小白，我也会吃醋的。”
夏梓欣身上一寒，一巴掌拍在他脸上，边把他的脸推开边说：“看前面，好好开车！”
顾安成偷笑，真是越来越喜欢看她害羞的样子。
回到家，按照约定，顾安成把顾子琛和夏梓欣的基因亲子鉴定报告找了出来。
夏梓欣直接看了最后一行的鉴定结果，她一手捂着嘴，不可置信地看向顾安成，好一会才轻颤着说：“我真的是琛仔的妈妈？”
“如假包换。”顾安成点头确认，他指了指她手上的报告，说道：“下面还有我和琛仔的报告，我们提供的样本很全面，结果也更可靠。”
“可是，当年……”夏梓欣还记得那个死去的孩子，虽然是在昏迷前看到的最后一眼，但她清楚地知道，那个孩子已经死了。
顾安成坐到了夏梓欣身侧，紧紧握住她的手。
“关于这一点，我让人去找了当年的医生。”他脸色微变，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摸着她的手，感受着她的体温，他声音很轻：“当年，你因为那个死胎费尽了力气，他出生后你大出血，所以你不知道后面的事情，但其实当年你肚子里是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夏梓欣摸了摸平坦的小腹，眼睛无意义的盯着某一处发呆，这里曾经呆过两个孩子……
顾安成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他将她抱进怀里，轻柔地拍着她的背。
“根据那个医生所说，你早产，是因为老大已经死了，你说你被推了一把，那撞击只是诱因。”说这些的时候，顾安成脸色沉重，目光阴沉，“老二，也就是琛仔出生的时候，非常瘦小，大概是因为营养被老大吸收的缘故，他比一般的早产儿还要小，身体也很差，差点活不下来。”
夏梓欣眼圈红了大半，她双手捂着脸，鼻子用力吸着，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浑身插满管子的新生儿模样，听说那是因为母体不健康，孩子又早产的缘故，一想到顾子琛小时候跟那个孩子一眼，她心里一阵阵难受起来。
“别难过。”顾安成低头，看到她脸上悲伤的表情，他眉头一紧，坚定地说：“我不会再让你们母子受到一点伤害，我会保护好你们。”
夏梓欣捂着嘴，深深吸气，良久，她才松开手，转头问顾安成：“知道当年是谁送琛仔去了孤儿院吗？”
顾安成摇摇头，那个贪财医生说有人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说孩子死了，但那个人一直跟他电话联系，所以他也不知道对方的模样。
“不管那人是谁，我都很感谢他，谢谢老天，让琛仔还活着。”双手合十，夏梓欣心中感动，也有些矛盾。
顾安成不像夏梓欣那么乐观，对方显然抱着让顾子琛自生自灭的心态，不然不会把他丢到孤儿院去。
而且，在顾小白办理收养手续的时候，对方能够从中作梗改变亲子鉴定的结果，这个人恐怕是他们身边的人。
顾安成愁眉不展，夏梓欣察觉到，两手搭在他手背上，小声问着：“你在担心什么？”
“没事。”反握住她的手，顾安成轻轻拍了两下，指尖在她鼻头上一点，他微微一笑：“我在想该怎么保护你们母子。”
夏梓欣瘪了瘪嘴，有些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嘟囔着：“你肯离婚就是对我最好的保护。”
轻笑，顾安成摸了摸她的脑袋，吓唬她：“离婚了，我就让你半年见一次琛仔，嗯……不好，还是一年见一次。”
夏梓欣瞪大眼睛看顾安成，气鼓鼓的样子，可爱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还离婚吗？”顾安成恶劣地挑眉回瞪。
夏梓欣的气焰灭了一大半，抬手揉揉鼻子，她闷声闷气地说：“再议。”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病房里。
盛夏睫毛轻颤，双眼缓缓睁开，她默默打量着四周，脑海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记忆定格在盛千海挥拳冲向顾安成的画面。
突然地，盛夏坐了起来，惊醒了守在床边一夜的盛千海。
“姐，你醒了！”盛千海眼下一圈青紫，他担心盛夏夜里会醒过来，直到早上他才睡了一会。
盛夏一脸茫然，盛千海扶着她坐好，并且在她身后垫了枕头，让她靠的更舒服一些。
“成呢？”盛夏看见床头的呼叫器，知道自己是在医院病房里，她紧张地抓住盛千海胳膊，问他：“他是不是受伤了？你打他了是不是？他伤的严重吗？他在哪里？快点带我去看他啊！”
“姐，他没事，你冷静一下听我说。”盛千海一手架住盛夏的胳膊，一手按在她的肩膀上，眼神示意她冷静一些。
盛夏犹豫了一下，安静了下来，一双大眼亮晶晶的看着盛千海：“成真的没事？你向我保证你没有伤害到他？”
看到她这副模样，盛千海心里苦笑，真正受到伤害的人是她才对。
“我保证。”盛千海抬起右手，郑重其事的作保证，轻声哄着：“姐，你想想看，他那么厉害对不对？我怎么可能伤到他。”
盛夏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但很快又紧张了起来，她抓住他的手问：“那他人呢？他去哪了？”
“他……”盛千海抿了下唇，很快接口：“我让他先回去休息了。”
“哦。”盛夏放心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他没事就好。”
盛千海眼中闪过一抹痛色。
“对了，既然成没事，为什么我会在医院里？”盛夏不解地看着盛千海。
“大概是水土不服，又因为晚宴的事情，让你累着了，才会晕倒，都是我不好。”盛千海一脸内疚，如果他不带夏梓欣出现，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些事。
“我晕倒了？”盛夏喃喃自语，她摸着肚子，慌张地看向盛千海：“那宝宝呢？我的宝宝怎么样了？他会不会有事？”
“不会，他很好，你们母子平安。”盛千海抬了下嘴角，一手搭在盛夏肚子上，他声音很轻：“姐，宝宝多大了？”
听到“母子平安”四个字，盛夏兴高采烈的，没有注意到盛千海脸上有些难过的表情，她摸着平平的小腹，说：“医生没跟你说吗？他呀，快五个周了。”
五个周……盛千海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眉，他算了下时间，那个时候盛夏还在国外为一个画展做准备。
“姐，这孩子是……顾安成的？”盛千海一点点问出口，他语速很慢，“你们是怎么有了这个宝宝的？”
盛夏还在笑着跟肚子说话，听到盛千海这么问，眉头皱成一团，显然是有些不高兴。
“你不相信我？”盛夏警惕的看着盛千海，她一手护住肚子，神情有些紧张，“你想对我的孩子做什么？”
“瞧你说的，我能对他做什么？我疼他爱他还来不及呢！”盛千海笑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吞吐道：“我不是头一次做舅舅嘛，所以就问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