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猜疑
“呃。”
程晨苦涩地笑道。这看似颠倒众生的笑容之中，藏着的，分明是一股杀意啊。
了缘子对着沉烟轻笑了一下，沉烟乃是伏羲门杰出的弟子，又是他师姐璇玑的徒弟，他自然知道这么个人。
“沉烟来此有何事啊？”
沉烟很隐蔽地瞥了程晨一眼，随后恭敬地答道：
“回禀师叔，本届新进弟子是由我指引上山的，故此有些事宜需要交待。”
“嗯。”了缘子捋了捋长须，“你说吧。”
闻言，沉烟再次行了礼，转而看向别的众人，说道：“本门三大戒条七十二律令我已送至你们的房间，上面关于本门的规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们自行熟记便可。”
说完，又把目光投向了程晨，“另外，程晨你跟我过来，有些事与你谈。”
突然，程晨的身体震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是，师姐。”
上官瑶犹疑地忘了沉烟一眼，不知又要让程晨去做什么，但又不便询问，只好让程晨跟着沉烟走出了凉亭。
“师父，这个沉烟师姐究竟是何许人也？”
听得上官瑶的疑问，了缘子怔了一下，随即开口说道：
“关于她的身份背景，我也是不清楚了。我一向不爱管这些琐事，只是知道她六岁就被璇玑带上了山，此人天资极高，随后修为增进极快，十三岁时便已修成元婴，从她此刻的气息看来，至少到了七星转魂的顶峰了。”
众人并没有过多反应，这些消息他们已经是知道了的，只是关于别的隐情了缘子都不甚知晓，所以他们多少带了一些失望。
了缘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这个沉烟，确实十分神秘。他知道十八年前璇玑是在柳州参与冥教的纷争，之后就带回了这样一个小女娃，碍于璇玑的身份地位而又无人敢详细询问，于是沉烟的身份背景就这样被掩盖了下来。就是掌门玉虚子，恐怕都不清楚。
但有一件事却是他一直在猜疑的。那时柳州正传出柳家大小姐失踪的消息，而沉烟的年纪，竟与那位失踪的小姐极其吻合。
可是璇玑没有必要去抢人家的女儿啊。
了缘子是如何也想不通，因为璇玑师姐的脾气又不敢前去细问。久而久之，他也不再纠结这件事了。
不过此时这些弟子们的疑问，又是让他怀疑了起来。想着，眉头也是不经意皱在了一起。
“这件事你们就别深究了，你们只要知道，那沉烟是我伏羲门的弟子就够了。”
面对着这些小辈，他自然不便说出自己的猜疑，而沉烟这十八年来也是全心全意地留在伏羲门，还有过不少的功勋，纵然真是那柳家的小姐，又如何？
“明白了。”众人答道，心中却是更加的疑惑。
程晨跟着沉烟师姐走上了幽深小径，心中更是忐忑，而那沉烟师姐似乎又没有想要跟她说话的意思，这让得他愈加的紧张。
“师姐，那个，我们刚从峰顶下来，然后就遇到了了缘子师叔，不是我不愿回去，是……是那个……”
“得了。”
沉烟开口打断了程晨，看着程晨那副模样想笑却又是笑不出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昨夜发生那事令得她烦躁不已，哪里还有戏弄程晨的兴趣。
“便在那里吧。”她指了指路旁的一处水榭楼阁，也不管程晨，自己就先走了过去。
“是。”程晨低头应道，这师姐，究竟要做什么啊？
那是一条靠山的瀑布，水流激射，落入碧潭之中，而这座楼阁就建在那碧潭之上，也是颇有几分景致。不过程晨却没有什么心情来评赏了，与沉烟师姐站在雕栏前，连那飞流的水花都没有心思去看。
沉烟沉默着，良久也没有说话。
程晨闻到一股若有如无的体香，有些沉醉。他看了那绝色无双的沉烟师姐一眼，突然发现师姐不施粉黛的脸颊竟是那么的好看，但清秀的秀眉之间却多了一抹忧虑。
他有些不忍。
“师姐。”程晨轻唤了一声。
沉烟没有转头看他，而是继续注视着倾泻而下的水流。
“昨夜纷乱之时，你可见过穆痕？”
“穆痕？”程晨愣了一下，“没有。”
他当时出门以后就朝着膳堂的方向跑去了，除了看过一眼齐云天的房门之外，并没有留意其他。不过似乎他记得那时院里很静很黑，穆痕的房内也没有点灯。
“他失踪了。”
“什么？！”程晨大惊道。
穆痕居然失踪了，他那一身修为应该没有几人能掳走他，那么说来是他自己离开的，可是他为何离开呢？又为何在昨夜那样的纷乱中离开呢？
这穆痕，果然另有目的。
“我猜测，他的目的，是天机扇！”
程晨稳了稳心神，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他不清楚天机扇的来历，但从昨夜看来，那扇子，绝对不亚于叶羽的玄天玉简，甚至更甚。只是，沉烟师姐为何将这些事告诉自己呢？
“敢问师姐，为何将如此重要之事告知于我？”
程晨说着，他已是鼓足了勇气，就算被沉烟师姐怎么样了，他也要做个明白人。从上了九归山开始，沉烟师姐就处处为难于他，而又总是告诉他一些秘密，这是为何？
伏羲弟子上千，为何偏偏选择他？
“穆痕的事，我至始至终都没有告诉他人，包括掌门师伯与我师尊。”
没等程晨发话，沉烟迅即转过了头，直直地盯着程晨，“众长老中半数以上修为都不及我，甚至有一些入门时间还没有我长，但他们却无一人肯承认我，而我也只能永远是伏羲门的一名弟子。你可知这是为何？”
看着沉烟师姐突然间的变化，程晨一时有些愕然。
“不知。”
随后，沉烟又是转回了头，继续看着那幽深得几乎看不见底的深潭。
竟然有些落寞。
“因为我来历不明，他们怀疑我。”
沉烟说着，不由得陷入了回忆。
从上了山开始，除了自己的师尊以外，所有人无不是用着猜疑的眼神看着她，若不是碍于璇玑的威严，恐怕不少人会指着她数落了。因为她的身份没有人知道，而偏偏就是这些不知道的人猜疑他。
尽管她全心全意为了伏羲门，却得不到承认。
在外人看来，她似乎在伏羲门中有一席之地，有着不低的话语权，实际上她连伏羲门的祖师祠堂都没有去过，她只是代表着她的师尊而已，而不是她。
这一切，都源于她的那个外人所不知的身份。
可是，这是她能够选择的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