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杰听出来了，说话的正是经济协作办公室主任老孙头。自从御杰被沈从文聘请为经协办顾问之后，一开始经协办开会御杰还参加过两次，可谁知道一开会就是读报纸，念的人唾沫四溅，听的人却昏昏欲睡。
反正御杰也不拿他们的工资，用沈从文的话来说，顾得上就问一问，既然人家没有正事干，何必去凑那个热闹呢，国家大事和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又有什么关系啊，从那之后，御杰就好像忘了自己还是经协办的顾问，再也没有踏进经协办的大门。
老孙头今天是发了什么神经，怎么主动找上门来了？御杰推开了门，看到老孙头之后，先是装出了一副很惊讶的样子，接着又满脸堆笑。
“孙伯伯来啦，怪不得今天早上喜鹊一个劲的冲我叫，原来就应在你老人家身上了。”
嘴上说的好听，心里却把自己好一阵的鄙视，今天早上御杰是见过喜鹊叫了，但却不是因为老孙头上门，而是生意方面得到了一连串的好消息。
虽然御杰没有在官场里待过，但却拥有三十多岁人的思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还是懂的，老孙头当了一辈子官，眼看要退休才混上个正科级也是够了惨的，年龄大的人都喜欢听奉承话，说上几句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奉承话又不用钱买。
“小杰回来了，快坐到孙伯伯这里来，我今天可是奉了沈书记之命，专门来请教你这个高人的。”
御天来笑了：“孙主任，你可不能这么表扬臭小子，让他发起疯来可有你受的。”
“御厂长这句话就不对了”老孙头晃了晃比头还粗的脖子：“你虽然是小杰的父亲，但不要忘了我还是小杰的领导，你这么批评我的部下我会不高兴的。”
御杰暗笑不已，看来老孙头还真的把自己当盘菜了，我这个顾问只是个挂了个名，什么时候成了你的部下了？
“小杰啊，我们经协办今天挨批评了，你小子有这么大的能耐怎么就不帮孙伯伯出个点子呢？哪怕帮我办成一件事，也不至于把我搞得这么狼狈。”
御杰又开始卖萌了：“孙伯伯，我只是在经协办挂个名的小孩子，上学才是我的本分，我马上就考大学了，学习任务这么重，我实在是没有时间啊，要不等我考完试再帮你想想办法”
“出个点子能有多长时间，你可不要告诉我，给自己做生意有能耐，给公家办事就没有本事了吧！”
御杰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正需要经协办帮忙，老孙头找上门来，正是个好机会：“孙伯伯，出个点子也不是不行，但我对经协办究竟是干什么的还不知道，你能不能和我讲一下。”
唠里唠叨了十五分钟，孙老头终于把经协办是干什么的讲明白了，御杰表面上装得很恭敬，可在心里却把这个老家伙好一阵子鄙视，一分钟就可以讲明白的事情竟然拖了十五分钟，从这一点小事就可以看得出来，如今一些当官的半点能耐也没有，只靠耍嘴皮子过日子了，严格的说起来就是尸餐素位。
“孙伯伯，点子我倒是有，但咱们可要说好了，用不用你们拿主意，千万不要出现了什么问题，说是我出的主意。”
老孙头大喜：“只要有事情让我干就行，反正我也快退休了，办好办不好也无所谓了。”
看来老孙头是真的着急了，也难怪沈从文会批评他，经协办成立了好几个月了，屁事没办成，十几个人只知道喝茶看报纸，也就是在现在，如果再过上几年，上面恐怕早就把老孙头给拿下去了。
“我听说县里准备把我的北山实业总公司树立为劳动发家致富的典型？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
“你说这件事情啊”老孙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这件事情我倒是听说过，不过县委还没有定下来。”
“不管定没定下来，但有一样我们是能够肯定的，就是我成立的北山实业总公司已经引起了县领导的注意。”
“这倒是真的，不光是县领导，就是我们下面这些人也非常关注实业公司的情况，你说我就纳闷了，你小杰今年才十四岁，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耐，靠着烤羊肉串起家，竟然就有了这么大的企业，怪不得大家都叫你神童呢。”
也许是人老了的关系，也许在办公室里还没有说过瘾，老孙头这一说又不住嘴了，如果不是御杰当着他的面看了几次表，这老家伙恐怕还的说上个几个小时。
“呵呵，扯远了，虽然我说的话有些啰嗦，但却是我的心里话，小杰啊，难道你说的点子和你的北山实业总公司有什么关系啊？”
“不仅有关系，而且关系还很大，我的实业总公司虽然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发展到现在这个程度，主要因为我能够寻找到商机，按照经济规律办事，改革开放已经好几年了，南方一些地区早就实行市场经济了，所以我们必须也要转变思想……”
老孙头罗嗦的时间长，但全都是废话，而御杰讲话的时间不短却句句说到了点子上，之所以要做那么多的铺垫，就是想给老孙头一点触动，否则以他旧有的思想观念，说不定御杰一提出办什么事就会给否了。
“小杰，你说的这些道理孙伯伯都懂，快说一说你的点子吧。”
看到老孙头着急的样子，御杰笑了，既然你知道着急就好办多了：“孙伯伯，咱们县的农机厂已经停产整顿好几个月了，你认为还有起死回生的希望吗？”
这一次老孙头到没有啰嗦，而是很干脆的摇了摇头：“农机厂的情况我还是比较了解的，想起死回生根本就没有门，现在县里已经没有钱给他们折腾了，银行也不会再贷款给他们的。”
“既然这样的话，县里何不把农机厂卖了呢？这样县里既可以甩掉一个大包袱，又能增加一笔收入，工人也有活干了，厂子兴旺之后，又能给国家交税，县财政的日子也就好过了。”御杰笑着给老孙头画了一个大大的馅饼。
老孙头的脸色有些严峻了：“小杰啊，农机厂是公家的，是不可以卖掉的，不过，即便能卖，那个破厂子谁要啊？”
听到老孙头的话里还有余地，御杰开始趁热打铁了：“孙伯伯，我前一段时间去南方待了二十天，发现他们那里的发展速度非常快，我了解了一下，当地政府的作法其实很简单，就是把一些没有希望的厂子卖给个人去经营，利用民营资本发展经济。”
孙老头满脸的不相信：“公家都搞不好，卖给个人就能搞好？”
“企业就是赚钱的，如果把企业搞成了政府，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最近这段时间我了解了一下农机配件厂的状况，一个三百多人的小厂，脱产干部占了一半，工人上了班也没有人去管他们，干活和不干活都一样拿钱，你说在这种情况下还有谁干活呢？”
一直没有说话的御天来开始讲话了：“小杰说的是企业的通病，副食品厂在这之前也是这个样子，单靠上面的拨款不加强企业管理是根本不行的。”
“那么你说应该怎么办？”
“由经济协作办公室牵线搭桥，把县农机厂卖给北山实业总公司。”
“啊？”老孙头惊讶了，御天来张大了嘴巴，御杰的想法太大胆了，这家伙竟然要买农机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