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此时的杀戮之王与在外面那副嗜血暴躁的面孔完全不同，就像是隔壁大爷，竟然多了几分和蔼可亲的姿态。
“你猜对了我第一个身份，杀戮之王，但像你这么聪明，能不能猜出来我的第二个身份？”
杀戮之王饶有兴趣的看着韩萧，竖起了两根手指。
第二个身份……
韩萧皱了皱眉头，开始低头细细思索起来。
他将来到杀戮之都前，杀戮之都后，以及杀戮之王对自己态度的转变，这一连串的线索联系起来。
突然间，韩萧猛地抬头看向坐在面前的黑袍人。
他的眼神闪过一抹不可思议与震惊。
他不会是……
“请问，前辈可是号称三绝之一，号称陆地第一人的唐晨？”
“什么陆地最强者。”
听到这话，黑袍人的脸色拉了下来：“那都是别人瞎传的，天空最强者也不是我的对手。”
韩萧：……
这绝世强者的画风和自己想象的有点不一样啊。
“小子，你可知那颗鹅卵石是什么？”唐晨指了指他的胸口。
韩萧看向手掌中的鹅卵石，此时它已然失去了原先的光泽，表面有着蜘蛛网似密密麻麻的裂纹。
唐晨张开蜷着的右手，一枚与其相同的鹅卵石吊坠落下。
“真没想到，千道流为了让你见我一面，竟然会连它都给你了。”
目光看向鹅卵石，唐晨本粗犷的声音都变得有些柔和。
看着几乎一模一样的鹅卵石，韩萧突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块石头，名叫海洋之心，全世界一共就有三枚，分别在我们三人的手中。”
唐晨陷入追思，娓娓道来。
韩萧没有猜错，最后一颗海洋之心应该就在波塞西的手中。
“记得还在年轻时期，我陷入人类瓶颈，迫切想要寻找一条突破人的方法。”
“于是，我就出现在了这里。”
唐晨口中的瓶颈，说的应该就是人类的极限。
想要突破人类极限，竟然与杀戮之都有关。
韩萧不由得心头一惊。
唐晨咧嘴一笑：“你知道，人类上面是什么吗？”
韩萧摇了摇头。
“神。”
“当你被神明选中，就能相应参加考核，通关考核者，方能成神。”
唐晨的话让韩萧不由得心头一惊。
在前世，神只是小说中的产物。
他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的神是真实存在的。
“万万没想到啊。”
“在这杀戮之都里，我找到了潜藏最深的秘密，神考。”
“这里存在着一位神明的神坻。”
“以我的实力，完成神考那不是信手拈来，轻轻松松的完成了前八考。”
“可谁曾想，万万没想到啊。”
说到这里，唐晨极其惋惜：“谁知道这杀戮之都隐藏够深，他妈的一个神还不够，竟然住了两个神。”
“两个神就两个神吧，咱也不贪心，成功就行。可谁曾想这俩神关系不咋样。”
唐晨啐了一口：“咱就是本本分分的人类，能成神就谢天谢地了，可谁知道那邻居竟然给老子暗中使绊子。”
“狗日的罗刹神，呸！”
韩萧：……
这位绝世强者的画风，好像与想象中不太一样啊。
不过让韩萧感到震惊的是这杀戮之都果然不简单，竟然隐藏着两位神明的考核。
“也怪老子当时眼看胜利的果实就在眼前，大意了，让那阴险小神趁着一时不备入侵了我的意识，被血红九头蝠王寄生了身体。”
听到这里，韩萧算是彻底明白了。
千道流下的一手好棋，从一开始他就推衍出唐晨在杀戮之都的讯息。
于是千道流将海洋之心交给韩萧，希望能被唯有认得出海洋之心的唐晨发现。
那么千道流为什么这样做的目的，似乎就很显然而易见了。
希望自己能够得到唐晨的认可。
“小子，千道流把海洋之心送给你，想必你我二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我问你几个问题，看看你回答的怎么样，如果我不满意的话……”
唐晨的眼神当中闪过一抹杀气。
“前辈请问，韩萧知无不言。”
韩萧面色如常。
唐晨满意的点了点头，“第一个问题，如果你的面前有两个选择，毁掉杀戮之都，还是让它依旧运转，你的选择是什么？”
“依旧运转。”
韩萧眼睛都没眨，直接回答。
唐晨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杀戮之都里面的人可都是恶人，你确定不把这座极恶之都毁掉？”
韩萧点了点头，“前辈，在这种事情上，我们不分善恶。”
“杀戮之都全是恶人没错，这里的人丧失人性，肆意杀戮，违背道德，可尽管如此，杀戮之都却有一套独属于自身的运转体系。”
“这一套运转体系，将杀戮之都变成了一个监狱，穷凶极恶的罪犯被关进杀戮之都，为祸一方的大恶人害怕强者追杀，自己逃进杀戮之都，如果杀戮之都被毁掉了，那他们将会怎样？”
听到韩萧的话，唐晨沉默了。
“所有的事情都有阴阳两面，如果把那群披着伦理道德，象征着正义的社会称为阳面，那如同臭水沟存在的杀戮之都是为阴。”
“就像是扎根在土壤里的根，杀戮之都的存在大幅提高了这个世界的稳定性，降低了犯罪率。所以杀戮之都必须存在，不能被毁灭。”
韩萧这番话可谓是有理有据，论点剖析的分明，实在是难以让人不信服。
唐晨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过了片刻后，他并没有告诉韩萧对他的回答究竟满不满意，“下一个问题。”
“你觉得什么样的人该杀，什么样的人不该杀？”
“在我心里，这没有一个衡量标准，想杀就杀。”
韩萧也不怕唐晨听到这话生气，“准确的说，我的想法就是一个衡量标准。”
“那你倒是说说，我该不该杀？”
唐晨冷笑一声。
他的功绩不用多说，斗罗大陆最强者，无数魂师崇拜的先贤，开创昊天宗。
这些功绩要说的话数不过来。
但也就是这样一个伟人，却成为了罪恶之都的王，有他在的杀戮之都无人敢冒犯。
在唐晨在位的这几年里，数不胜数的人死在了他的手底下。
这样一个功过交织的男人，实在是难以评判他的罪名。
“不该杀。”
“哦？”
唐晨饶有兴趣的看向韩萧：“说说你的理由。”
“前辈，我说过我的衡量准则就是我自己，所以我不会用人世的道德来看待你。”
“哈哈哈哈！！！”
听到这话，唐晨畅快大笑起来。
韩萧的回答可以说是十分取巧了。
毕竟这个问题实在是太难回答，甚至辩论个三天三夜可能也找不到答案。
“千道流能选中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最后一个问题。”
说到这里，这位绝世强者挠了挠脸颊，似乎多出了几分促狭。
“我有一个朋友啊，我是说我朋友。”
“我那个朋友，一直有一个喜欢多年的女人，他也不清楚那个女人究竟喜不喜欢自己，你觉得他应不应该表达自己的爱慕？”
唐晨一边说着，眼神一边乱瞟，似乎是在说着这个朋友不是我自己。
韩萧：……
这位绝世强者的画风实在是太过随便了吧。
“前辈，虽然我无法理解你的心情，但我明白一点，既然你能在掌控自己身体后问出这种问题，想必她一定是你人生当中的一个遗憾吧。”
“既然是遗憾，趁着现在还有力量，自然是要去弥补。”
韩萧的话让唐晨如同雷击，怔怔的坐在原地。
过了片刻后，一道泪痕划过他有棱有角的下巴。
“是啊，人生遗憾啊。”
唐晨出声感慨，旋即他才反应过来，没好气说道：“什么我的人生，明明是我朋友的。”
韩萧：……
这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老顽童。
“小子，我希望你对于衡量杀人的准则，永远不会变。”
唐晨看向韩萧，郑重说道。
过了片刻后，他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把巨剑，重重插在地上。
那是一柄长度超过两米的血色巨剑，修长而宽厚的剑身上密布着暗金色的魔纹，通体血红的长剑充满了极其凌厉的杀戮气息。
“选择吧。”
他抱着双臂，平静看向韩萧。
韩萧看着巨剑，呆在原地。
剑神上散发着恐怖的杀气似乎是在告诉他，握紧我。
这种感觉，就像是眼前巨剑就该属于自己。
韩萧深深吸了口气，不自主的往前迈出一步，伸手就要触碰剑柄。
可就在此时，突然之间头顶冰霜皇冠亮起湛蓝色的光芒。
韩萧的双眼恢复了一丝清醒，他拼劲浑身上下可以控制的力量，猛地后退。
直至退的距离足够遥远，韩萧剧烈的喘着粗气，一脸忌惮的看着那柄巨剑。
就算这柄巨剑是一把神器，但在此刻也已经被韩萧拉进了黑名单。
不为别的，正是因为这把巨剑就在刚刚短时间内控制了他的思想。
武器，是被人支配的，而不是支配人的。
“不要？送你了啊。”
唐晨见韩萧退后，一把抓起巨剑，在空中舞了一个剑花。
刹那间，四周的空间都好像在震动，整个地狱之路好似摇摇欲坠。
恐怖！
仅仅是随便舞动，就能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喏，送你了。”
唐晨冲着韩萧努了努嘴。
韩萧：……
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前辈，你还没说选择。”
唐晨嘿嘿一笑，伸出两根手指：“这柄剑名叫修罗之剑，是我通关修罗八考后修罗神赐予我的，里面凝聚了我全部的修罗之力。
不瞒你说小子，如今我被那狗日的血红九头蝙蝠王寄生了太久，身体早就大不如前，根本无法完成修罗九考。
我想那千道流必须让你来杀戮之都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修罗传承，他倒是了解我。
我很中意你小子，虽然性格冷了点，但我能看出来，你心向光明。
这柄剑我送给你，就当是送个顺水推舟的人情，修罗八考全部免除，当你拥有一定实力后，来参加九考就可以了。”
这顺水推的可不是舟了，而是银河战舰啊。
这个世界上，谁敢说能拒绝一位主神的传承？
那是神位啊！
更何况是有人帮你把路铺的平坦，让你一步步大胆的往前走。
要知道这份诱惑可是要比成为杀戮之王还大上无数倍。
成为修罗神坻的传承人，就意味着你拥有了统一大陆的半张虎符。
韩萧能拒绝吗？
他深深吸了口气，开口问道：“那第二个选择呢？”
“第二个选择啊，很简单，和我一样从一考开始。”
“你要知道，修罗神身为五大主神之一，考核内容是恐怖到难以想象的，可要比这地狱之路更加恐怖的多。”
唐晨并没有骗他，就算是他当年接受神考的时候，也是差点丧命。
听完两个选择，韩萧沉默了。
他看向比自己高出不少的巨剑。
修罗神剑似乎极其喜欢韩萧身上的气息，不断的传递出握紧我的念头。
是选择先人给自己铺好的路，还是选择一条无比艰辛，甚至连一考都可能无法通过的路？
韩萧深深吸了口气，无比坚定：“我选择，第二个。”
“你可要想好了，这个选择可是不能改变的。”
唐晨沉声说道。
“我想好了。”
韩萧很清楚自己修罗九考意味着什么，他不傻。
但是走别人走出来的路，不符合韩萧的道！
从来到斗罗大陆之后，他每一步脚印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比比东确实给了韩萧帮助，但韩萧那时不时与死神擦肩而过的修炼方式，就算是比比东也做不到。
如果他选择取巧选择唐晨的帮助，那就是违背了自己的本心。
这种事情，韩萧做不出来。
韩萧眼睁睁的看着修罗神剑被唐晨收走，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唐晨走到韩萧身边，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好小子。”
他看向韩萧的眼神当中多出了几分欣赏。
要知道修罗神的考核一直是开放状态，只要通关了地狱之路就能参加，就是因为其地狱级的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