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你的话，我没听见。下次，再让我听到这种话，我不会饶你。"前一刻还像个脆弱的孩子一般，此刻，已经脱离了她的怀抱，冷冷地丢下一句警告。
"如果自欺欺人可以令你心安的话，那我无话可说。"转身离开的身形顿了顿，"天气寒，王爷还是不要一个人呆太久。"
一个康多多，每个人都变了，真厉害。
既然这么厉害，那就别给我死！
险些撞上一堵胸膛，玉瑶抬头，丝毫不觉得意外，"你总算是来了。"
"看来你并不意外，那也该知道我是为何事而来。"
"什么事？你，罗圣和皇上，现在除了康多多的事还会在意别的事吗？"玉瑶打量着站在面前的潋锋，"还好，你比罗圣看样子好些。"
"那件——"
"在你开口问我之前，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
被打断的潋锋愣了一下，布满血丝的眼闪过一丝疑虑，点点头。
"多多她是否还活着？"感受到那张脸即刻冷了下去，玉瑶却一点都不害怕，"你不是查到刘府那个丫环的下落了吗？结了冰的河面上的鞋和冰窟窿，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不是吗？你却迟迟不打捞尸体，甚至将此事封锁，不告诉任何人，包括罗圣和皇上，你到底在做什么？"
"瑶妃当真不容小觑，正如瑶妃所说，臣封锁的消息，瑶妃也能了如指掌，当真令人佩服！"潋锋拱手，抬起的脸，精光毕现。"莫不是此事与瑶妃亦有牵连？"
瑶妃愣了，遂又恢复常态的清冷，"潋锋大人请不要说这种玩笑，若是被旁人听了去，多生是非就不好了。何况本宫与多多无冤无仇，难道因为多多失踪，潋锋大人就要怀疑所有与她有过接触的人吗？既然如此，是不是要连庆阳和太后也一并怀疑！再说，为何潋锋大人不怀疑自己呢？多多可是跟潋锋大人在一起的时候才不见的，说起来，你的责任和嫌疑更大，不是吗？"
潋锋耐着性子听完她有些胡搅蛮缠的话，似笑非笑，"瑶妃不必客气。若说起瑶妃和多多公主的渊源，明人不说暗话，这三年多，瑶妃怕是对沙王爷仍有着不该有的情愫——"
"啪！"
"放肆！"玉瑶气得不轻，"这种事是你这种臣子可以随便嚼舌根的吗！"
潋锋不以为意地摸了摸脸，"瑶妃又何必动怒。毕竟三年前的事，你我都知道，你亦是迫不得已。感情的事，岂是说断就断的，何况你和王爷之间的感情又不是一天两天，放不下亦是自然。只是，我有一件事不明白，还请解释一二。"
冷眼看着他的状似恭敬，"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你不就是为了这些事来的吗？"
被说穿，潋锋无所谓地耸耸肩，"王爷和多多成亲后第一次入宫，多多和皇上一事，可是你所为？"
"是我做的。"
"我还以为你会矢口否认。"
"怎么，难道你来这里找我兴师问罪，还没找齐证据？"瑶妃讽刺地看着他，"还是你比较喜欢享受一点点揭穿别人谎言的满足感？"
潋锋难掩的惊讶，一时拿不准她的话几分真假，"不妨说来听听。"
"菊儿自幼父母双亡，家中只有奶奶和年幼的弟弟。一家人的生计，全靠她微薄的收入，我残余的良知，帮了她一把。后来，她为了报恩，帮了我一把，自知活不成又不愿连累我，所以投水**..."
她清幽的双眸有些波动，"这个解释，你信吗？"
一阵清脆的鼓掌声，"故事编的不错。"
玉瑶有些苦笑，"本来就没指望你信，反正打一开始她决定帮我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活不成，可是我还是让她这样做。她是我害死的，似乎这么说也没错。说吧，究竟什么不明白的？"
潋锋双眸微敛，"你很聪明。只是，那件事你做的并不高明。若是嫉恨王妃，似乎找皇上并不是一个好选择。不过，也因为你找的是皇上，所以你现在还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
玉瑶打了个哈欠，"这才守了一会儿，竟然困了。我建议你也应该多休息一下，这脑子也灵光些。"
"难道，我又说错了？"失眠真的会导致脑子变笨？
玉瑶摇摇头，"也不是，最起码有一件事你是说对的，事情的确是我主使的。只是，我并不嫉恨多多，我只是与她第一次见面，即便因为她是王妃，我心里不舒服，也不至于会嫉恨。我之所以找皇上，就是因为我不嫉恨她，并不愿真的伤她。"
看着潋锋越来越困惑，玉瑶轻叹，思绪渐渐飘远"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三年前的事情，你我是为数不多活下来的见证人。
"我和你，都是从诸多孤儿中胜出的佼佼者，我有幸被太后收为***，你更是由于你的心机武功，深受先帝重用，暗地里解决掉的先帝的心腹之患不在少数。
"太子，也是****，迟迟不成婚，后来，龙阳一事被人捅到先帝那儿，先帝震怒，气急攻心，卧榻不起，竟然要召集大臣废除太子..."
潋锋点点头，接着说了下去，"先帝一向宠爱皇后，即当今太后。有意废除长子，立五皇子为太子。废除太子，何等大事，在众大臣齐聚朝堂之际，皇后带着五皇子出席朝堂，宣称真正有断袖之癖的，乃五皇子。
"而太子之所以迟迟不娶亲，是因为他钟情的人，正是他的***，也就是你，故不喜接近其余女子。由于太子与你是名义上的兄妹，太子为情所困，却又不敢逾越..."
玉瑶不置可否，纤瘦的手指拨弄着梅枝，不多时，脚边已铺上薄薄一层花瓣。
"后面的就更不用说了，你背弃了你和王爷之间的誓言，自此王爷恨你入骨，相看两厌。"潋锋在她眼中捕捉到一丝恨意，"你已贵为皇妃，王爷娶亲，也不为过。你从中作梗，莫不是所谓的占有欲？不过，聪明如你，自该知道这并不是多多的错。走了一个多多，还不是又多一个王妃，你既然无望，又何必非要玉石俱焚？"
灯火通明的夜里，他脸上那缕似笑非笑渐渐隐退。
"背，弃？"玉瑶揉碎手心的花瓣，直至那些花瓣的汁沾在手心，"你凭什么认定是我背弃了和罗圣的誓言？贵为皇妃？为了一个徒有虚名的名分，犯得着我舍弃与罗圣近十年的感情？从中作梗，占有欲，算是吧。我从未针对过多多，我所做的一切，跟多多无关。忍了三年，难道我就不能有情绪，就不能有不满吗？我为罗圣付出那么多，他却待我如仇人，难道我就必须把所有的一切都往肚里咽？"
潋锋双手抱胸，摩挲着下巴，替她说了下去，"所以你就答应太后的要求，配合着演了出戏。不过，你没想到的是，王爷竟然也被太后拉下水。这么说来，王爷恨你恨了三年，岂不是错得很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