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妇人走向了白茫茫雪中的一个茅草屋。
茅屋被雪掩埋着,看上去已经在这片白色原野上孤零零的待了很久很久。原本金黄的色泽已经变成了颓败的灰色,彰显着它的年代感。
“这就是我住的地方。”妇人笑眯眯的看着陆飞,“我这寒舍有你的到来,一定会热闹些的。”
“哪里,我还得感谢你愿意收留我,否则我在雪山中睡,肯定会被冻死的。”陆飞也笑着回道。他又不是什么忘恩负义的人,所以妇人救了他这一点,是绝对肯定的。
住的地方贫富与否,决定不了陆飞对一个人的看法。只要那人对陆飞是真的好,陆飞才不会那么世俗。
打开门,一股暖暖的热气扑面而来。陆飞往里面看去,只见一个男人背对着门,正在给火炕加热。
“我跟你说啊,我这次出去可捡到宝了,我捡了个小兄弟回来呢。”妇人带着陆飞进门后,一边将身上防风雨的蓑衣和打猎用的工具取下来,一边跟笑着跟那蹲在火炕边的男子说话,神色之间满是亲昵。
陆飞猜想,莫非他们是夫妻?
想着,陆飞抱拳行了个礼,“我姓叶,因在雪山中迷路了,所以被这位大姐带了回来,多有讨扰,望您见谅。”
那个男人似乎迟疑了一下,半晌,他缓缓起身,转身看向了陆飞,却沉默不语。
“这是我丈夫,我丈夫他…天生长得丑,小兄弟会被吓到的吧…”妇人的面色有些为难。
陆飞在看见男人真容的时候,怔了一下。
男人佝偻着背,脸上不知道是什么造成的伤口将他的脸分成了几大块,一张脸上几乎没有完好无损的地方。就是暴露出来的皮肤也不像是人类,反倒像什么野兽一般。
陆飞摆了摆手,笑说,“我胆子大,他吓不到我。再说了,你也不丑啊。”最后一句话是跟那个男人说的。
似乎是陆飞说的话让那男人不那么自卑了,那男人高兴起来,“小兄弟还没吃饭吧,我们这儿还有昨天打的貂肉,正炖着呢。”说着,他就从壁橱里拿出一个大碗盛了一碗貂肉端到了陆飞面前。
陆飞早已饿得不行了,看见这碗已经炖烂了的貂肉,不住的咽了口唾沫。可是他还是等夫妻两人都盛了肉过来才一起吃。
这一顿饭,夫妻两人都特别的热情,不住的问陆飞吃没吃饱,要不要喝水等等。
陆飞大口吃着碗里的肉,夫妻两人对他的热情让他心中暖暖的,好歹是冲散了一些之前被阵眼摆了一道的愤怒。
据夫妻两人说,他们常年生活在皑皑白雪覆盖的山上,他们这里许久不见一个客人,这次见到了陆飞,自然热情得紧,恨不得把家中最好的东西都拿来招待陆飞。
陆飞一边吃着,一边回答着他们问自己的一些问题。
忽然,他的鼻端传来了一丝血腥味儿。
陆飞不动声色的夹起碗里的肉嗅了嗅,并没有发现血腥味儿。
再说貂属于动物,特有的味道重,但跟他闻到的那种味道不一样。刚才陆飞没有闻到,应该是在外面冻久了,嗅觉不够灵敏。现在回暖了,陆飞当然闻到了。
这个味道不是貂肉味儿,那是什么?妇人没有受伤,味道也不是从那个男人身上传来的…
陆飞一口吞下筷子上的肉,心中对这间茅屋有了些疑惑。
吃饱后,陆飞借口困了,妇人便热情的打开了一间房,让陆飞睡在里面。
陆飞也不推辞,道了声谢便进去了,几乎是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这孩子,累坏了吧…”妇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出去关上了门。
妇人走后,装睡的陆飞睁开了眼。
冷的地方一向都是昼长夜短,陆飞躺在床上假寐,不知不觉间就到了晚上。
“他还没醒吗?”妇人问男人。男人摇了摇头,“没有。”
这时陆飞的意识还处在朦胧状态,忽然,外面传来了刀子砍肉的声音。从声音看,砍肉的人下刀快准狠,砰砰砰几下,外面就没有声音了。
陆飞一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门边,将门打开了一条缝。
只见外面昏黄的灯光下,白日里的妇人提着一桶东西,移开了一块地板。
看上去,那地板是一个通往地下室的入口。而妇人桶中的东西,还是湿润的,像淋了水一样,在灯光下有些微微反光。
陆飞定睛一看,赫然发现那是一桶血淋淋的肉。
那个男人似乎已经去睡觉了,妇人没有任何戒备之心的提着肉桶走了下去,甚至没有关掉暗道的门。
陆飞心中好奇,赶紧跟了上去。
走下去后,四壁都是潮湿的暗道,看起来是人工开凿的暗道,硬生生在石壁中凿开了这么一条足够两人挤着并排的道路。
妇人在前面走着,看她轻车熟路的模样,显然是已经来了很多次。
陆飞使用忍术中的隐匿不远不近的跟着妇人,猛地发觉这里修建得像个牢笼。
忽然,暗道末端传来一声躁动不安的吼叫,从声音分辨,陆飞并不能分辨出来那是什么东西。不过可以确定,那不是人类。
听到这个声音,妇人的脚步加快了,直到她走进了一扇木门,她急促的脚步声才缓慢下来。
陆飞跟了上去,发现木门装得很牢固,妇人没有把门关上,陆飞透过门缝往里面看去。
里面跟外面一样是漆黑的石壁,里面有一个超大的笼子,笼子旁边点着一盏油灯,勉勉强强的照亮了这一方黑暗。
“吃吧,孩子。”妇人把木桶放到地下,打开笼子的门,从里面爬出来了一个庞然大物。比正常人类要大得多,由于光线太暗了,陆飞根本看不清那个怪物长什么样子。
怪物爬出来,没有先去吃木桶里的肉,反而很亲昵靠近了那个妇人,喉咙里发出了几个嘶哑的音节。
陆飞刚开始还担心这个怪物是想要伤害妇人,可是当他注意到怪物说的是什么后,他怔住了。
怪物嘶哑的叫着,“妈妈…妈妈…”似乎是只会说这么一句话,怪物一直这么叫着。
妇人示意它吃饭,它才依依不舍的将手伸入了那装满了血肉的桶中,捞起一大块肉大快朵颐起来。
等等…陆飞忽然觉得自己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妇人养了一个怪物,而这个怪物将妇人叫做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