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红柿小说 > 古代小说 > 穿越之庶女江九卿 > 59、第 59 章全文阅读

吴夫人拉着九卿的手, 一直来到厨房旁那个饲养火鸡的嗣圈里。只见在一人高的木栅栏边上, 摆着一只半人高的竹笼子,笼子里面一只黑灰色的小东西,正蹲在里面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二人。

活蹦乱跳的, 并不像生病的样子。九卿回头去看吴夫人,吴夫人笑着道, “它什么事也没有,我只是拉着你过来看看。”

九卿默然, 她明白吴夫人的心意。

“两个人聚在一起不容易……”吴夫人拉着九卿的手轻声道, “不管怎么样,都要相扶相持地过下去,何况……”她眼中泛上晶莹之色, 迎着阳光的眸子便有星星点点的水光盈然闪硕, “你要相信两位师伯的眼光,对于方仲威的人品, 他们是考虑了又考虑的……”

“……”九卿无语, 这不是关于什么人品不人品的问题。

望着默默无语的九卿,吴夫人幽然叹了口气,攥着九卿的手不觉捏紧起来,“你知道吗……”她怅然地道,“我这些年之所以没回来看你, 除了身体的原因,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我没有任何的理由来探视你……”她顿了一顿, 才苦笑着说出了下面的话,“以你生母上门?等于是自取其辱,不但看不到你,反而会连累了你的名声……”她接着又叹了口气,“所以我不得不托两位师兄暗中关照于你……如今好不容易你脱离了江家,我们母女得以团聚,我不想看着你因为一些不重要的原因而影响了你们夫妻的感情。”

不重要是原因?!九卿彻底无语,这难道就是今人和古人意识上的重大差别?不被所爱的人信任,这难道在她们来说也是无足轻重的事?

吴夫人丝毫没有注意九卿怪异的神色,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她走到栅栏的跟前,指着里面的一对雌雄火鸡说道,“你看,它们来自遥远的玉鄯国……”那对火鸡正交颈着嬉戏,光秃秃的脖子,红红的脸,看着异常有喜感。

九卿的唇轻轻抿在了一起。

吴夫人接着道,“它们换了气候,换了环境,却还能相安无事,你说这是为什么?”不等九卿回答,她又自言自语地解释,“因为它们有伴儿啊,能够相扶相持地活下去……”然后她转过来面对九卿,柔着声音劝道,“而你和方仲威,是经过皇上的赐婚,一辈子只能两个人生活在一起。不为别的,就为了这一点,你就要给他个机会,让他试着改掉毛病……”说着,她伸出手轻轻在九卿的脸颊上摩挲,目光温柔地注视在九卿的脸上,半晌之后,忽然转移了话题,“如果你想知道我的过去,我可以全部告诉你……”

为了劝和他们,她竟然不惜以暴露自己的隐私为条件?!

九卿不禁怦然心动,一个母亲的温柔、慈爱,吴夫人全部都给了她!她从来没有在钱夫人那里尝到过的,如今全在吴夫人身上给补了回来,她不觉得眼角湿润,轻轻覆上了吴夫人的手,轻声道,“不用,您什么时候想说,再告诉我……”

一个人最不想提及的,也许就是最让自己痛苦或者难以启齿的过去,吴夫人虽然没有主动跟她说过,但是,她可以感觉得出来,吴夫人对那一段经历,有着刻意的抗拒。而今天为了她,要揭自己的伤疤,她又怎么能允许自己如此自私。

“我……试一下……”她迟疑地说着,给了吴夫人一个不确定的答复。

这也就是答应给方仲威的机会了?吴夫人眼睛里瞬间涌上了笑意,她拍着九卿的肩膀,低声道,“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帮你出这口气。”说完还冲九卿眨了眨眼,语气陡然便轻快起来。

九卿瞬间石化,原来一贯温柔如水的吴夫人,还有这么俏皮的一面?这种语气,怎么像个恶作剧的孩子似的。

而转回来的吴夫人,当着吴将军的面,向方仲威面授机宜,“你这么这么办……”

方仲威惊喜之余连连点头,打躬作揖辞了二位,急匆匆走了。吴将军却看着吴夫人大摇其头,“你当心做得太过火了,小心适得其反。”

吴夫人却笑着摇头,一边走过去给吴将军斟了盏茶,一边一本正经地对他道,“你放心,我这招指定管用,只有成功的份,绝对没有失败的道理。”语气很笃定。

说着,她眼前不期然就浮现出在大理寺里,方仲威看凌侍郎举杯遥让九卿时那守护猎物的豹子一样戒备的眼神。

她的嘴角不觉得就越翘越高起来。

吴将军再次摇头的时候,长随进来禀报,“将军,王副将他们在外面求见……”

吴将军出去之后,吴夫人吩咐随后进来的黄嬷嬷,“吩咐人备轿,咱们去凌府。”

黄嬷嬷讶异,“不坐车吗?”她疑惑地望着吴夫人,不是很确定地问。

“不,坐车太招人眼。”吴夫人边往外走边吩咐,“你告诉他们抬那顶土黄色的软呢轿子,然后去二门外等我……我去换件衣裳就出来。”

黄嬷嬷答应着,狐疑地跟着一起往外走,“那小姐要不要去?”顺手给吴夫人掀了帘子。

“不用,”吴夫人迈过门槛之后站住了身形,沉思了一下,低声对撂了帘子一起站在阶级上的黄嬷嬷道,“先瞒着小姐,千万别让她知道咱们去了凌府。”黄嬷嬷讶然,她却不多做解释,又接着吩咐,“她若问起,你就说是将军部下的一个娘子,染了风寒,咱们去看她,用不了一会就回来,让她等着咱们回来一起吃饭。”

黄嬷嬷一一答应,不再多问,点着头一径去了。

送走了吴夫人,凌夫人转身遣退了身边服侍的丫鬟嬷嬷,拉着凌侍郎的手笑道,“这下倒有好戏看了,”然后又道,“你为什么不提议吴夫人,在咱们的府里请方将军两口子?”

凌侍郎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头,“我当着你的面,跟人家小厮眉来眼去的,这是不是有点太不着调了?而且守着夫人好男风,这很容易被人看出问题来的。”

凌夫人便撅了嘴,伸手打开他的手指,“可是人家还想看一场好戏呢,你们这么一去酒楼,不就把我撇在家了?有什么意思……”她小声地嘟哝着,抱着凌侍郎的胳膊蹭了蹭脸,满面都是小女儿情态。

凌侍郎不由食指大动,“啪”地一声在她如白瓷般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失笑着道,“你要去也可以,我单另给你开个隔壁的房间,捡那有缝的,让你看个够,只是……”他拉长了声音,目光闪闪地看着眼前的小女人,眼里满都是促狭的笑意,“别吃你夫君我对某个女人示好的醋就成。”

“嘁!”凌夫人轻嗤,“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了,也就我把你当盘菜似的……”说着,脸不觉就红了起来,声音也越来越小,“当宝似的死捂着不放,生怕别人夺了去……”然后又扬高了声音,跌足道,“放在别的女人面前,兴许人家连正眼都不看你!”虽然嘴硬,脸上却已经红潮一片。

凌侍郎爱死了她这一脸娇俏的模样,伸出手一把就把她捞到了怀里,“夫人,乖乖,小宝贝……么,来,亲一个……”话未完,两片火热的唇已经泰山压顶似的印了下去。

二人开始你侬我侬,一阵的浓情蜜意,鱼水情欢……自不必提。

方仲威出了吴府的大门,上马之余不免有些犹豫。自己宴请凌侍郎倒比较好办,下个帖子或是亲自去请一趟都无所谓。可是要开口让凌侍郎请他和九卿,却无论如何也张不开这个嘴。总不好把自己夫妻正在闹矛盾这个家丑跟外人宣扬,用它来获得别人的同情吧?

可问题是,如果不以凌侍郎宴请他夫妻这个借口把九卿调出来,九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因自己邀请了凌侍郎,就乖乖跟着他回府的。

他一时为难之极。

马儿在他的犹豫中缓步走着,不知不觉到了东大街闹市,方仲威依然毫无所觉,愁眉不展。猛然间听到有人唤他,回头却看见自己的一个旧年好友,是那个曾经跟九卿提起过的断臂郎四。他讶然在马上问道,“怎么你今天这么空闲,不用在绿野营当值了吗?”

郎四是绿野营的总教头,绿野营是皇上亲卫军的基地。职责的关系,郎四一年之中几乎很少有时间这么闲情逸致地有出来逛街的时候。

所以他今天在东大街上碰见郎四依然像上次不期然而遇时一样的惊讶。

而今天看他的穿着打扮,很随意的一身便装,一副精神焕发,形容饱满,并不像是有什么公事出来要办的样子。他不觉纳罕,又见郎四手中提着一只大大的包袱,身边还跟着一个幕离遮面的女人,女人的手中也是大包小包的东西,好奇怪,这情景怎么看着这么像……

方仲威惊讶之余,暂时抛开了心中的烦恼,笑着下马跟郎四抱拳见礼。

“我告了假,这几天有点私事要处理……”郎四和他寒暄几句,也不向他介绍身边的女人,只是说暂时有事,改天请他吃酒,说着还指了指身后的酒楼,然后便叫着女人一前一后地走了。

女人临走之前回头看了方仲威一眼,走了几步之后才听她对郎四的背影小声地埋怨,“你怎么不把我介绍给你的朋友?”

方仲威侧耳细听,就听郎四压得极低的声音说道,“怎么介绍?说你是我的表妹,还千里迢迢地跑到京里来,甘愿做我的妾侍?”

声音虽低,方仲威却一字不落的听在耳内,不由得目瞪口呆。

半晌之后,才缓过神来。禁不住嘬牙感叹,一个女子,尚且有这样的勇气!而自己身为一个八尺高的男儿,遇事犹豫不定,还这么婆婆妈妈的,反倒不如一个妇人的胆量气魄了。

思及此,暗中下定决心,翻鞍上马,借着一鼓作气,绕过通往自家的街口,由南面两府之间的通长胡同,疾驰着往凌府赶去了。

到凌府拐弯抹角把自己的来意说了,凌侍郎听完半天才领会了他的意思,“你是说,你掏钱请客,让我假装做东,然后以我的名义邀请你们?”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方仲威,摩挲着茶盅的边缘更进一步地询问,“也就是说,我请客,却是你出银子,而我请的客人,是你和你的小厮……或者是说,其实你们纯粹是自己出银子请自己,这是什么道理?”他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眼睛却定定瞅在方仲威的脸上。

方仲威面色紫涨,窘得几乎无地自容。这厮把话绕来绕去的,不外乎就是笑话自己捂着耳朵偷铃铛的蠢举!可是不这么办又有什么办法?不这么办,九卿她能出吴府么?

一时被凌侍郎两只烁烁放光的狐狸眼盯得有些恼羞成怒,干脆给他来个破罐子破摔,方仲威立起眉眼刚要把那天大理寺里他承诺的话拿出来堵他的口,却不成想凌侍郎忽然敛了笑意,一本正经地道,“方兄不用如此地大费周章……那天小弟在大理寺里已经说过,如果破了案子,小弟一定好好宴谢方兄和你那随侍的小兄弟……”他轻轻放下手中茶盅的,坐直了身体,“只是这几日府里不得便,所以延搁了时间。”说到这里他又话锋一转,“不过小弟今日却已在悦宾楼定了雅间,打算明天宴请方兄和那个小兄弟。”

悦宾楼?京城第一大酒楼,需要提前几天预定包房的酒楼?

方仲威听了大喜,本想起身道谢,又恼他方才的调侃,于是面上不露声色,淡淡地瞅着凌侍郎,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后,才慢声慢语地道,“那就多谢凌老弟了……”把凌老弟三个字的强烈不适硬生生压在心底。

他的孩子都十岁了,还在自己面前装嫩!

心中不屑,口中却不敢说出来。

凌侍郎却有如他的肚里蛔虫一般,明白了他心中的想法,哈哈笑着说道,“别看我的儿子比方兄的公子痴长几岁,但是论起年龄来,方兄未必就比我小……”然后不等方仲威相询,自顾报上了年岁,“小弟今年二十有七,属马,腊月十九的生日,不知方兄今年年纪几许?”

二十七?方仲威心里微愕,和自己同岁,月份却比自己只小了几天。自己是腊月初十的生辰,本以为生日够小的了,没想到今天竟遇到个比自己还要小几天的。

他闷闷地报了自己的生日时辰,心中却暗骂凌侍郎的奸狡,处处好像都在耍自己玩似的。

凌侍郎拍手笑道,“真是无巧不成书,小弟的生日只比方兄的小了几天,不然的话,还真是小弟吃亏了……”然后在方仲威的暗翻白眼中,往前探了探身子,隔着桌子把脸凑近方仲威的眼前,压低声音道,“不过小弟倒是和方兄有许多爱好相同的地方,也许是生日相近的缘故吧,”他眨了眨眼睛,“小弟竟然深以方兄为知音……”

然后他再进一步往方仲威的跟前凑了凑脸,几乎如蚊蚋地说道,“方兄的那个小兄弟,小弟我也很感兴趣,不知方兄可否有割爱相让的一日?”边说边用手刀比了个断袖的姿势,不等方仲威有所反应,他便倏地缩回脸,然后眼睛溜溜地四顾了一周,笑嘻嘻得重新坐回到自己的座椅里。

方仲威听了他的话被气得七窍生烟,只觉得五内俱焚,一股无名火倏然而冲头顶,他紧紧捏起拳头怒目看着凌侍郎,咬牙一字一句警告道,“你休想打她的主意!”

凌侍郎便黯然地收回眸子,叹气道,“可是明天我要请方兄和那位小兄弟吃饭,小弟我还真怕把持不住……”话说的忧心忡忡的,还煞有其事似的。

这是□□裸的挑衅!怕你就别让我请你们啊?

小人!方仲威咬碎钢牙,却也犹如一盆凉水兜头浇下,霎时间熄了心里的火焰。

九卿的事还要着落在他的身上,暂时还不可得罪了这个“小人”!他咬着牙几乎是从嘴里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一句话,“那我就明天恭候凌老弟的相邀了!”然后起身告辞,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凌家的花厅。

他竟然默允了自己荒诞不经的玩笑?而没有一拳揍在自己的脸上!凌侍郎讶然地看着方仲威的背影消失在花厅的门口,半天拢不上嘴。直到凌夫人的声音响在耳旁,他才收回若有所思的目光。

“看起来,这世上不光只有我一个人拿妻子当做无价之宝……”他喟然感慨,脸上还带着小小的失落似的郁闷。

“那是!”凌夫人不无得意地坐在他的身边,和他挤着坐在了一张椅子上,她一手搭在桌子沿上,一手穿过凌侍郎的肘弯挎上他的胳膊,挑着眉道,“不然我怎么起心想要和她结交,咱们这叫兴味相近……”

“什么兴味相近,我看你们这叫臭味相投……”凌侍郎对她的话嗤之以鼻,以肘弯拉着她起身,一边往厅外走一边说道,“自你那日由吴府里回来一直嘴上不停地叨叨着她,我就知道这女子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没想到竟然把咱们叱咤疆场的方将军给迷的五迷三道的……”他扬声吩咐站在廊檐下的嬷嬷,“叫她们马上摆置饭菜!”然后扶着凌夫人迈过门槛,低声警告她道,“你可别跟她学坏了,有点什么不顺心的事动不动就离家出走,到时我可不像方大将军一样,曲里拐弯地想尽办法哄着你回来。”

由于已在外面一众仆妇的目光之下,凌夫人不便反驳于他,只得狠狠白了他一眼,高高撅起了嘴巴。

廊檐下的嬷嬷自动屏蔽他们夫妻二人的说话,退开两步之后冲远远躲在一旁听候差遣的婆子打了个手势,那婆子转身飞跑着去传话了。

凌侍郎看着那婆子的背影,压低声音对正撅着嘴的凌夫人笑道,“你若是有朝一日也跑了,我就把三个捣蛋的小子一起都给你送过去,让他们闹得那家人鸡犬不宁,看还有没有人敢收留于你?”

凌夫人听了脸泛怒色,再也忍不住伸手拧他,“敢情你惯孩子就是为的这个留得后手?”

凌侍郎吃痛地咧嘴,拽着她捏在自己腋窝下嫩肌的一只素手讨饶,“哎呀!夫人饶命,我就是这么说说而已,要我惯着孩子的人不是你么……”

夫妻两个打情骂俏,身边随侍的丫鬟嬷嬷都识相地远远躲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