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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杨军在永安没有站住脚,清军迅速赶来,到一八五一年底已集结了四万六千人。

向荣得到赛尚阿的支持后,重新成为领兵主帅。他决定逼近洪杨军扎营,12月29日,他率部进屯离龙眼潭洪杨军要塞仅3里的凉亭,对洪杨军构成巨大威胁。向荣的大胆行动大大激励了清军久已不振的士气,在此鼓舞下,向荣令率领西勇3600来援的知府李孟群、委员黄鹤飞进驻州城东北的壬山二禄口,命李能臣滇军进驻城西二岭口,并调张敬修、许祥光部分别进驻城南黄村和城东南百合村,控扼了州城四面要点,一方面切断外界物资、人员补充,一方面防堵洪杨军可能的突围行动。

1852年1月5日,向荣再次移营,进逼上垄横岭。洪杨军对向荣凉亭移营似乎准备不足,几乎毫无反应,直到上垄移营后才如梦初醒,当天即出队干扰未果,7日,又兵分三路,从红庙、西炮台和北门出击,结果被向荣击退。

向荣得势不饶人,9日,命总兵长瑞为先锋,以炮火奇袭的方式夺取了洪杨军的龙眼潭大营,10日,向荣亲自赶到龙眼潭,次日,在龙眼潭冲口筑营。

洪杨军在向荣赶到当天即开始频频出队干扰筑营未果,12日,出动4000余人反攻,向荣调动兵营万余人迎战,洪杨军很快撤退。

洪杨军在遇挫后紧急调整防御部署,通过总结前段战事,迅速改变消极防守态势,自1月下旬至2月上旬,连续5次反攻向荣,向荣也积极应战,双方恶战的结果,向荣部进攻势头被遏止,其步步为营,进迫北门外三里扎营的计划成为泡影,但洪杨军精锐也伤亡惨重,最强悍的罗大纲部骨干损失严重,勇将黄满炸死,8名主要将领战死5人。

向荣是清方对洪杨军作战经验最丰富者,自他接掌北军后,军容士气为之一振,几次步步为营的推进大胆中不失稳健。

洪杨军方面,一开始情报工作失灵,对向荣的起复及可能的动向缺乏预警和应对,在向荣完成第一阶段、已展开第二阶段移营之后才恍然大悟,匆忙出击,导致失利。但洪杨军补救迅速,很快稳住防线,显示出洪杨军出色的应变能力和丰富的战术经验积累。此外,这一阶段后期,洪杨军多次发动主动反突击,干扰清军展开,较诸前阶段的一味死守显得更积极有效。然而这种战法也另洪杨军不多且难补充的有生力量、尤其精锐损失严重,如果长此以往,洪杨军是难耐久战消耗的。

赛尚阿躲在阳朔遥控,不但咸丰帝和前线将领啧有烦言,他本人也深感指挥失灵,难以调度,唯恐长此以往,师老无功,遭到朝廷责罚,遂于2

月15日赶到永安前线,驻节夏阳洞向荣大营,南望永安北城墙仅3华里。

赛尚阿亲赴前线使清南北两军互不配合的情况有所好转,在此后的战局中,清军主攻方向逐渐集中于北路,焦点是西炮台。

洪杨军察觉到敌军异动,2月16、19两日主动出击,以干扰清军部署,未获战果。21日凌晨,向荣以少量兵力猛扑西炮台,而将主力布置于炮台东侧打援。洪杨军急调东炮台守军精锐千余人迅速驰援,并小挫清打援军,击伤参将马龙,向荣顾惜伤亡,旋即收队,南路乌兰泰负责策应,见有机可乘遂主动北上攻击西炮台,却因向荣已退,反被以逸待劳的洪杨军击退。

赛尚阿急忙调整部署,勒令乌兰泰全军北进,向荣扩大进攻范围,将红庙、东炮台也纳入攻势目标,以牵制洪杨军驰援,并派特使亲临督战。

22日,向荣以主力进攻红庙、东炮台,仅以少量人马进向西炮台,以搪塞赛尚阿的严令;乌兰泰则偕侍卫开隆阿率精兵3000依令赶到西炮台南侧,执行赛尚阿的夹攻指令。洪杨军则分兵把守,据垒不出。

红庙、东炮台方向,向荣起初进展顺利,夺取小炮台一座,但很快被洪杨军反冲击夺回;西炮台方向,赛尚阿等一度突入炮台内,却被守军顽强击退,冲入炮台的10名兵勇全部战死。

负责督阵的赛尚阿特使士魁、三寿见分兵进攻难以得手,不断以赛尚阿令箭催促向荣实力夹攻西炮台,向荣不愿为乌兰泰打下手,勉强听命,转进途中却遭洪杨军阻击,参将李廷楷战死,向荣借口伤亡太大顿兵不进,乌兰泰见向荣消极,也赌气撤回大营,赛尚阿精心部署的西炮台会攻就此流产。

此后南北两军配合再趋恶化,27日向荣再攻西炮台,赛尚阿令乌兰泰策应,竟遭回绝。赛尚阿不得不三令五申,严明军纪,直到3月初才总算摆平,但此时广西进入雨季,自3月1日至16日,连续半个月阴雨,战场上满地泥滑,宛如荷塘,重武器和攻城器械较多的清军难以机动,不得不改以炮火压制为主,洪杨军趁机抢修工事,整补兵员,双方战局再陷胶着。

清军并非一无所获。赛尚阿的亲临让各路军马感到压力,原先懈怠的防务和军纪得以整肃。

就在西炮台战斗打响当日,张敬修、许祥光各部推进到松山一线,在能六岭设炮台,并在独守庙、古眉峡口分立三营,3月17日,乌兰泰携2000斤重炮赶到松山,用炮火猛轰罗甕洪杨军据点,击毁表面工事,迫使洪杨军转入地道;次日,赛尚阿亲自调集巨炮,自西炮台之南猛轰永安州城内,击毁西城城

楼一角,并洞穿天王、东王衙署墙壁,给洪杨军造成严重威胁。

赛尚阿严令各路清军收缩包围圈,西北路,向荣已兵临城下,与洪杨军只隔一河;西南路,乌兰泰楔入佛子凹;南面,许祥光、张敬修一部盘踞松山,与水窦要塞也仅一水之隔;州城之东,有大峒、仙回岭、古苏冲、龙寮岭、石峡等隘口,可通昭平、平乐,赛尚阿调集前全州知府宁琙1500潮勇驻扎仙回里,防堵仙回岭、大峒一线,昭平知县沈芬率数百团练守石峡,王梦麟部黔军250人负责防御古苏冲,但惩于李瑞曾在此失利,加上兵力单薄,迟迟不敢进驻冲口要隘控扼。这样一来,永安周围道路,仅有城东的以孟冲隘口因地势险峻,且一直为洪杨军固守,尚有民众翻山越岭前来售卖粮食物资外,其它路径都已断绝;在诸军之后,姚莹在新圩、李孟群在壬山口驻扎,作为北路的第二道封锁线和预备队。

洪杨军竭尽全力应对封锁,一方面,他们不惜高价,吸引民众甚至兵勇冒险走私,另一方面,积极联络艇军等天地会友军袭扰清军后方,同时挖掘内部潜力,强化纪律,节约物资弹药。

然而清方也渐渐觉察到洪杨军的意图,采取了应对措施。他们将收编的天地会降众如张钊等部调往后勤领域,断绝其和洪杨军的接触,对“通匪”的兵勇严刑峻法,甚至不惜将涉嫌向永安城中走私的张敬修新募东勇5000人全部遣散;同时,严防各隘口,加强盘查,使民众接济难以为继,仅存的以孟冲通道交通不便,所得甚微,对城中军民不啻杯水车薪。

在军事压力和物资封锁的双重打压下,城内洪杨军艰难日甚。由于伤亡、疾病和逃跑,洪杨军大量减员,据记载,在永安后期,洪杨军总数最多记为25000,最少仅6000多,精锐战士所记最少竟仅3000人左右,而且军火殆尽(硝磺几乎耗竭,炮弹不得不翻用清军打来的炮子,甚至用鹅卵石代替),食盐也十分短缺,只有将领能得到少许食盐供应,大部分士兵都无盐可食。

显然,这一阶段清军虽然仍有诸多不足,尤其赛尚阿指挥协调不力、向荣和乌兰泰互不买帐的局面并未得到根本改善,但指挥的前移的确带来诸多改观,主攻方向逐渐明晰,包围圈渐渐收紧。形势逐渐明朗,洪杨军如果不转移,就会被越来越紧的包围圈饿死、拖垮。

宗纬这边接到情报局辗转送过来的情报,心想:历史果然还是按照原来的道路在前进。清军如果不是向荣和乌兰泰二虎相争,历史应该是另外的样子。洪杨军这半年没有利用宝贵的机会扩张,而是困守古城,在古城内过足皇帝瘾,这也是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