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红柿小说 > 古代小说 > 纨绔贵女:师父,约吗 > 第两百六十五章 吾宁爱与憎全文阅读

李织语在习惯告别,且,努力的去学会适应,适应每个人离去时,心里转瞬而逝的空荡荡,虽说一开始,总觉得哪里不痛快,可再往后些,很多感觉都淡了,她便不再去想那些离开自己的人到底在做甚。

于是就自然而然的把那个抱了快一日的孩子递给旁人,好似送过去的,只是轻飘飘的纸,不值得惋惜,甚至没必要感慨。

那孩子没有挣扎,正如李织语那般,沉默,安静,但是又足够的让别人觉得自己乖巧。

眀芽却在旁边红了眼睛,芝姑万般伤感,也只能抚着她背安慰。

孙嬷嬷怕李织语伤心,便自个顶了位置,同孩子的母亲说话,多是夸孩子懂事,“阿原很乖,也不吵闹,想来是平夫人教导的好。”

平大夫人算是经过些风雨的妇人,此时与孙嬷嬷说话还笑意真切,“倒不全算我的功劳,是阿原自个本来就很乖巧了,孩子里头,就属他最叫我和他母亲放心,可惜他体弱,素来难以出门,若非如此,也不至于叫他那存了坏心的奶娘骗走,差点就卖给了拐子。”平大夫人笑着拉起李织语手,“也是得天保佑,叫阿原遇见你们,才逃过一劫,此等大恩我平家必要相报的。”

李织语看到给婆子抱着的阿原,目光深深落在平大夫人牵住自己的双手上,心知他是不高兴了,平大夫人绝对不是对阿原好的,若非如此,他又怎会无端不悦。

自己也赶紧把这话头揭过,“夫人哪里的话,我们不过是正好碰到了阿原,照顾一二而已,实在无需相报这一说,我看,今日不早,夫人这边又带着孩子,怕是该乏了,不妨先行下山,回府歇息。”

最好把大叫昏厥的婆子赶紧抬走,李织语在自个心里嘀咕,并不说出口。

平大夫人没想到李织语挺会说话的,便顺势下台,带着婆子丫鬟离开。

孙嬷嬷颇为不忍,终是吐出一句,“姑娘,就这样吗。”

李织语望着她们下山的背影,“否则能怎么办,阿原是庶子,自小笨拙,我们纵然说遍千万好话,都是帮不了他什么忙的,更别说接他离开,平家这样的人家要脸面,哪里会叫外人养平家子弟,如此便罢了,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岂是我等干涉便会好转的。”

“嬷嬷也别太伤心。”李织语收回目光,挽了孙嬷嬷手,带她往下走,“若真的能离开,下辈子,阿原这样如此讨人喜欢,菩萨必会送他到更好的人家里,万般宠爱的过日子。”

孙嬷嬷叹息,不再言语,倒是后边的眀芽,她岁数还小不经事,心软,忍不住哭起来,芝姑递了帕子过去,揽着她肩头,也是无言。

说起平家阿原,今五,妾室所出,胎中受惊,故而身子虚弱,又曾磕到脑袋,没能治好,成一痴儿,痴傻至今无救,姨娘不喜,长辈不爱,叫平老太太指到他所在的二房夫人房里养着,二房夫人原先想走个过场,便带阿原来宝光寺上香,顺便求签,谁知竟得了个下下签,此后阿原日子更是难过。

按芝姑的打听,今日阿原来佛寺,倒非平大夫人或是二夫人所带,大夫人纯粹路过,而是他小叔子们,怕是存了心思耍他,后边人真丢了,索性破罐子破摔,跑了。

李织语听着,都觉得糟糕,怪道孩子丢了平大夫人也不着急,原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真要怪起来,还得二夫人倒霉,不过,这也能侧面看出,平家大房跟二房不对付。

此非什么罕见事,妯娌里的关系未必会好,看着康家,再瞧瞧平家,不都是一样的吗,妯娌间谁也不欢喜。

纵然关系如此,平二夫人还是叫人送了礼过来给李家和明家,兴许是想气气二夫人,大夫人也有送礼。

李织语看过一回礼,都能想到平家大夫人对着二夫人说的话,必然是这样的:“我看阿原可怜,本就叫养的比别的孩子慢些,今时竟在佛寺里走丢,的亏人家姑娘心地好肯真心带着阿原,妹妹也是,再怎么样都要好好照顾阿原啊。”总之就是话里话外踩人。

事实上,李织语还真猜对了。

此事暂且不提,时过几日,李织语夜里睡得不安生,迷瞪之间把被子裹住自己,滚成了球,屋里还热,大早上就热醒了,却发现被子是好好平盖着的,多余的,倒是放到旁边,李织语拢着薄被躺平走神,叫婉然气呼呼跳上床,俩脚踢了。

大中午时孙嬷嬷不安,给李织语送来东西,金玉打的十二套面首和绸布,平家的手艺,李织语看了眼,把花放到瓶里,“阿原去世了?”

孙嬷嬷蹙眉,“是,听说昨儿下的棺,这个,是平老太太让送的,独姑娘一份,应是阿原的心意。”

李织语并不吃惊,说,“那便收罢,放到库里。”伸手接过,默了一息,“嬷嬷回去休息吧,余下的我来,我给阿原备了纸钱。”

其实还备了荷花灯,入夜时,李念偷偷溜出家门,陪着李织语去放灯,俩私自离家的孩子坐在河边,夜风呼啸的吹,荷花灯却亮堂,稳稳的顺流而下,李念不敢随便说话,就静静陪李织语坐着。

直到李织语放完最后一盏灯。

李织语难得有些失神,愣愣开口,“我小的时候,没想过会放过荷花灯的。”

李念以为她难过,虽不是来龙去脉,还是把披风给她罩好,本想安慰,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往后的日子那样长呢,李念实在没法说出不会再放荷花灯的话,憋了大半日,才憋一句:“以后我都陪你放。”

“又胡说了。”李织语缓缓笑起来,“不过,我还是很高兴,咱们回去罢。”

李念挠挠头,不知自家妹妹前面的话是什么意思。

但看李织语走,便跟着一块,这才没几步,就听见有鸟振翅而飞的声儿,李念抬头看去,正好看见乌鸦飞过了月光,消失在夜色里,再不见踪影,这是坏兆头,李念紧张,与李织语道,“听说有乌鸦来是坏事,织语妹妹,咱们快些回家吧。”

“子不语怪力乱神,念兄你忘记啦。”李织语对于这些迷信还是怪无语的,“不要想那么多,自个吓到自己就不好了。”

李念佩服,“织语妹妹,你胆子真大,上回我同窗的妹妹看到大鸟儿都给吓哭了,我听说,她们也不敢走夜路的。”说起来,他还没见过李织语怕过什么呢,比一些男儿家都要老的胆大。

李织语把灯提起些,“这你就不知道了罢,我其实怕鸟儿呢,对了,也怕黑,就是不怎么表露出来。”

李念咋舌,怎么可能,尤其是李织语现在的神情,简直是与平时无二,好似不是在夜里走路,而是走在晴天之下,要多悠闲就有多悠闲。

“我以前讨厌鸟,什么鸟都讨厌。”

李念听她平淡的说这句,不知为何忽然说到这上头,就傻傻点头,“然后呢。”

“然后,我就很怕它们了。”

李念不明白,“为何,是有鸟儿吓过你吗。”

“吓我的,都已经给我炖好,进肚子里待着了,嗯,念兄,你要知道,很多时候,害怕的东西,不仅仅是因它本身,也可能是因旁的影响。”李织语说着看他一眼,果真不出所料,这孩子又糊涂了,她道,“以后你就会明白了,现在我们回家。”

李念还是云里雾里的。

【作者题外话】:有种鸟叫知更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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