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离定睛一看，那出来的人不是严奕又是谁？可是他浑身是血，嘴角也流着血，怀抱里还抱着一个人。
而他后面，空无一人。
此刻，天光乍明，天边出现一抹鱼肚白，再远些，山的那边仿佛也有着太阳的光亮。一圈一圈，泛着白光。
血腥味仿佛迎面扑来，白离想上去却根本不敢动弹。
她看着他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感觉到心里传来陌生的感觉。
“小五，我们走。”
严奕去的地方是药老的药庐，平时药老都是一个人住在这边，现在他离开了，这边自然也没有什么人了。
屋内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而药草的味道还是那么浓郁。
严奕去药田里拔了些药草，回来他就看到了白离突然出现在屋里。
他擦了把脸，自己也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有些可怕，语气也尽量放柔下来，“你怎么来了？”
白离笑得有些让人心疼，她手上多出了一个碧绿色的玉佩，“你把这个落了。关于其他的，她倒是没有说。
他看了一下玉佩，的确是自己的。那是他一直挂在腰间的，也不知道怎么就落了，更不知道她都知道了多少。
他揉碎了药草，放在药钟里捣鼓着。头也不抬，便和她说道：“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白离好像听到了时间流沙在缓缓从手指之间流淌下来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就快要失去了一般。
“你以后别来找我了吧。”严奕没有转过身去看她，他看不到白离脸上的神情，白离也看不清楚他的。
“为……什么？”白离有些哽咽，眼睛也有些红了。她做错了什么吗？而且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他甚至还同自己说，今天让她去同贵妃娘娘见见面的吗？
严奕自知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一落千丈，甚至这皇子之位他可能也保不住了。且皇帝是个怎么样的人？到时皇后苌依严耿这些人在他耳边一串掇，皇上立马能把他给杀了。
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又何必再牵连她呢？
“没有为什么。”是他无能。她是一个好姑娘。
“可是你已经来我家提过亲了，这件事情在京城都流传开了。你现在让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那谁还会娶我呢？”她又是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方家二小姐，这京城多少人等着看她的笑话呢？
“你要是不愿娶我，我会一辈子等你。反正我也嫁不出去。”可他要是娶了其他的人，像方舒之前同她说过的什么公主，她就等不了了。
她握住严奕的手，“到底为什么呢？”她的眼泪都流下来了。
他们两个人已经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到最后还是要分开吗？
严奕无情地将她的手推开，“你要是愿意等你就等吧。”他的语气淡淡。
手里能握住的只剩下空气，白离看着他转身从一个葫芦里面拿了一颗黑色的药丸出来，给床上的那个女子喂下。全程他都没有再看她一眼。
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没有用了，白离心如死灰，最后看了一眼严奕，同他说道：“我说到做到。我一辈子等你。”
说完她便走了。她没有看见在她出门的那一刻，严奕所有的冷酷伪装都被撕下了。
他将手攥成一个拳头，自己紧咬住，逼迫自己不要哭出声来。
他的眼睛通红着，活像一只失去了母兽的小兽。脆弱敏感而无助。
白离捡到的那枚玉佩，在她离开的时候，她蓦然松手，玉佩摔到地上，碎成了好几片。
抬眼可以看见那个玉佩上隐约还有几行小字，严奕慢慢摸索过去，将那些碎片攥在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