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乙看着眼前这一幕甚是欣喜，而其他人也觉得万分新奇。
能来到这里的，自然不会有那种愚钝之辈，虽然初看这冶炼炉，会让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稍一寻思之后，他们便明白了此物的用途。
此时，阎焱和叶玄二人已经凑到了沈小乙的身边。
“大人，这东西……是用来冶炼矿石的？”
眼见冶炼炉中喷溅出的火星越来越多，沈小乙面带喜色点头道：“没错，有了这东西，咱们以后就用不着那么多人手冶炼矿石了。”
相较于叶玄，阎焱心思要更加细腻。
略微打量这东西一会儿，他开口道：“大人，这东西一次能炼出多少矿石。”
沈小乙在心中大致盘算一下说道：“方才丢进去差不多三百斤矿石，按照现在情况来看，差不多能冶炼出一百斤左右的成品吧。”
听到这个数字，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或者说热气。
矿石冶炼为成品金属，必然会有一定比例的损耗，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按照一般而言，稍微熟练些的修士，这损耗约莫在八成左右，要是那些对灵气掌控不怎么完美的，损耗量恐怕就要直逼九成！
而眼前这东西，不仅一次能够冶炼的量更大，而且损耗率还这么低，如何能不让他们吃惊。
就在众人对着冶炼炉指指点点啧啧称奇的时候，冶炼炉中喷溅出的火星也越来越少。
眼见终于不再有火星喷溅而出，沈小乙知道，冶炼已经完成，该到了点收成果的时候了。
只见他一挥手，直接操纵灵气在地上按压出一个个等大的凹槽，随即手中掐诀，以灵气控制着冶炼炉开始缓缓倾斜。
此时，周遭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随着冶炼炉倾斜的角度越来越大，众人终于看到了炉中正不断沸腾翻滚的金属液。
“噗~”
随着一声轻响，金属液从冶炼炉中流出，然后落在地上的凹槽当中。
随着倾倒的金属液越来越多，它们便开始在凹槽当中逐渐逸散开来，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将地上的凹槽全部填满。
反正此次也只是对冶炼炉进行试验，因此沈小乙也没去管什么浪费不浪费的事情，直接将冶炼炉中剩余的金属液全部倾倒在了一旁的空地上。
待金属液完全冷却凝结之后，他俯身拿起一块闪着点点星光的金属块在手中掂了掂，随后递给一旁的冯天风。
“冯老，您是行家，帮着看看，是否符合炼制器物的要求。”
冯天风接过金属块，微微闭着眼，然后伸出两指从金属块上缓缓划过。
良久，他终于开口道：“质地均匀，不含一丝杂质，乃是上佳之物，说句不怕大伙儿笑话的话，即便老夫亲自出手，只怕也就是这个水平了。”
听到来自冯天风的肯定，沈小乙倒还算好，顶多是感到欣慰，但其余众人却齐齐发出一声欢呼。
待欢呼声渐渐落下，冯天风向着沈小乙一躬身，开口道：“城主大人，从今以后，只怕这汾阳城再无小老儿用武之地，还请您准我离开汾阳，四处周游了此残生。”
冯天风突如其来的请辞，着实让沈小乙吃了一惊。
不过微微一顿他便明白过来，这家伙应该是看到这冶炼炉的成效之后，产生了危机感。
这事儿沈小乙虽然先前没有想到，不过也并没有感到意外。
此时，周遭众人也是明白过来。
既然沈小乙能搞出一个冶炼炉来，就难保他以后不会搞出其他东西来，到了那个时候，只怕万剑谷的这些人，在汾阳城恐怕真就没了什么用处了。
与其如此，还不如现在主动请辞离开，至少还能保留几分颜面。
一想到这里，众人不禁也开始暗暗担心起自己的前途来。
向四周一环视，看到众人脸色之后，沈小乙自然便将他们心中所想猜了个七七八八。
原本是来测试冶炼炉的，结果却导致大伙儿人心不稳，这是沈小乙万万没有想到的。
眼瞅着如果这事儿不能妥善处理，刚刚平静下来的汾阳城，恐怕又会生出一场动荡，他不由谨慎了起来。
在心中仔细斟酌一番之后，沈小乙索性直接跳上冶炼炉，对众人说道：“诸位，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废了这么大的功夫搞出这冶炼炉，就是为了替代一众万剑谷的弟子？”
闻听此言，众人虽然没有说话，但他们的意思，却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
沈小乙见状笑道：“冯老，你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
听到沈小乙指名道姓向自己发问，冯天风略一犹豫，开口道：“这冶炼炉仅仅冶炼一次，便能抵得上外面数百万剑谷弟子两三个时辰的量，而且其所消耗的，不过是十几枚灵石而已。”
“两者一比较，孰优孰劣一目了然，城主大人做此决断，也无可厚非。”
沈小乙闻言缓缓摇头笑道：“冯老，你是聪慧之人，但这次，你却想错了，不仅是你想错了，而且恐怕在场诸位都想错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顿时都皱着眉头看向了沈小乙。
“的确，这冶炼炉不管是效率还是成本，都要远远低于修士，而且其冶炼出的金属质量，也要超过普通修士手工冶炼出来的质量。”
“更重要的是，它完全能够一天十二个时辰开足马力不断冶炼，不需要有任何停歇！”
沈小乙一番话，听得众人是频频皱眉，如此大的优势，岂不是正好替代外面那数百修士？
“然而诸位错就错在，搞混了因果关系！”
“器物终究只是器物，是为人服务的，而不是为了取代人的！”
“冯老，先前你曾跟我说过，想要让我降低标准，然后多找些人来冶炼矿物，但你想过没有，降低标准之后，冶炼出来的矿物质量肯定也会下降，说不定在使用的时候还得再次精炼。”
“但有了这冶炼炉，每日只需数人轮班看守，便能有源源不断高质量的金属冶炼出来，外面那些修士，岂不是就能腾出手来做其他更有意义的事情了？”
冯天风果然不愧是聪明人，稍一寻思便开口道：“然而凭借城主大人的能耐，想必要不了多久，这炼制器物和刻画阵法的工作，也会被各种器械所取代！”
沈小乙暗赞一声，继续开口道：“冯老果然是心明眼亮，你说的没错，而且不仅是天工司，日后，这城中的许多事情，都会由各种器械来完成。”
“然而，这并非是在下想要将诸位一一取代，然后排挤出这汾阳城，恰恰相反，我搞出这些东西，正是因为我需要诸位去做更大、更要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