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娃娃笑够了也吃饱饱，跟着慧慈太后、夏侯麟安等一块过来。
夏侯麟安脸色还是有些黑，看着左右有人还在憋笑，就痛苦，恨之！
抓着水娃娃的小嫩手，恨不能当凤爪卤了吃掉。
水娃娃满面春风（冬天问春天借来的），非常大度的看着失败者，笑意盈盈。
到场一看，今儿的采选比以往格外隆重。
除了太常寺卿等几乎全体出动意外，大冢宰闻人善政与太师东方王爷也带了很多僚属来了，还有几位王宫携王妃夫人等也出席了。
将底下围了一大圈。
知道的人说这几乎是在选皇后，因此隆重一些；
不知道的只当是闻人氏与东方氏送嫁女儿、送货上门，大概还准备概不退还。
好大的架势，水娃娃看着就热闹，小脸通红，有些向往的意思。
夏侯麟安则不着痕迹的冷哼一声，目无旁视的往御座走去。
到了这场合，脸色自然酷起来，让人敬而远之。
慧慈太后和嘉宜公主都在上面坐，闻仪太妃和喜成太妃也在上面偏席找到自己的座位。
二人今儿都打扮的体体面面，既比慧慈太后年轻也比慧慈太后光鲜，不过没有后冠与凤袍，越好看越想美妾，并非正主。
唉，实在不知道二位怎么想的，总要突出慧慈太后母仪天下。
再往下，三十七位采女已经到齐，看着水娃娃的样子，一个个......
一多半的人羡慕她，一小半的人狠她，少少的人觉得，她也没几天好蹦跶的了。
看看场上，什么形势！
光水镇一个虎贲中郎将，比侍卫郎将高不到哪里去；
而轩辕冷这种侍卫郎将，最少还能在夏侯麟安身边讨好呢。
没听说过吗，富人家的狗比穷人家的主人威风。
底下围成一个大半圆形，三十八位采女按顺坐好。
最靠近正席的是闻人香玉和东方淑丽。
闻人香玉和东方淑丽隔着空阔的平台遥遥相望，无形中火花迸射，稍微有点儿眼色的都看出来了。
当然，这二位的摩擦可不止是今天才有。
这几天秀彩宫故事不断，不是东方淑丽打了闻人香玉的侍从女官等；
就是闻人香玉的猫儿狗儿跑到东璧殿去惊了谁谁。
前儿听说闻人香玉抹胭脂的时候脸热辣辣的，医正说是胡椒面，不要紧。
昨儿又听说东方淑丽被鱼刺卡了喉咙，不知道好了没有。
不过现在看着二位在座，大概没事了。
比较有趣的是，闻人香玉梳了个圆锥抛髻，东方淑丽则梳了个四环抛髻；
闻人香玉一身柳绿，温婉秀丽；东方淑丽一身桃红，娇俏可人；
闻人香玉带着面纱，东方淑丽围着围脖。
不得不感慨，二个人，太有默契了。
太常寺卿主持今儿的四德公平，作为此次采女评选的重头戏。
众人行礼完毕入座，就该进入主题了。
今儿天气不错，虽然天有些冷，不过太阳已经出来，四处暖炉子烧得很旺，中间场地底下是热热的温泉水，不停的循环着。
因为地面和空气的温度差异较大，整个采锦台竟然又一层薄雾笼罩，似梦似幻，感觉特美。
盛开的鲜花摆了好几圈，四季桂和天女玉兰香气缭绕，与众位美人交相辉映，比室内的香味愈发显得多了几分生气。
浓绿的万年青铁树等环拱着，于娇媚中显出几分沉稳的味道。
就像上面一枝独秀的夏侯麟安，既美，又稳，让人盈盈拜倒的心甘情愿。
众人望着天之骄子，鸡冻！就连旁观的闻人善政和东方王爷都有些激动，尤其是东方王爷，对于东方淑丽今日的种种表现，可谓是爱恨交加，说不出口。
太常寺卿比谁都激动，大冬天一脑门的汗，唯恐说错了一半句......
太常寺卿唯恐说错了一半句，闻人氏或者东方氏就能将他给生吞了，抖抖索索，在夏侯麟安瞪视下说道：
“请闻人香玉出列。”
闻人香玉走出来，体态婀娜，衣袖带风，温柔飘逸中，别有一股安静的气度。
“第一项，考妇德。若是谁觉得她妇德有失，但说无妨。”
太常寺卿小老头，豁出去了。
要大家当面说出闻人香玉有哪里失德，这不摆明和闻人氏过不去吗？
谁都担心，能不能见到明儿的太阳。
而且妇德看不见摸不着，最难评判。
因此以往这一项，往往都是默认。
甚至以此表明当初采选淑女的时候没有渎职。
当然啊，如果妇德有失，还选到宫里来做什么？
场内冷了好一会儿，闻仪太妃嘴角翘起，玉指掂了块芙蓉糕，准备预先尝尝胜利的滋味。
“我有话要说。”
离水娃娃不远处一个采女慢悠悠的站起来，小声说道。
“咳咳咳......”
芙蓉糕有点儿干，闻仪太妃呛了。
夏侯麟安挥挥手，示意这个连名字都不记得的才女继续，冷酷的眸子里闪过戏谑的表情。
采女身子微颤，好像有些冷，在一旁站了半天，才结结巴巴的说道：
“这几天早上，都，都......这几天早上，都能看到一个陌生的男子，出入西璋殿。偶尔，还有人看到，香玉姐姐，和那个男子在一块......那个男子，他，不是宦者......”
静，静得可怕！
不论采女声音多轻，大家还是从断断续续的词语间听出问题了。
夏侯麟安脸黑的像锅底，冷的连风都凛冽起来。
夏侯麟安凌厉的眸光，死死的看着闻人香玉，看着闻人香玉娇躯颤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不用说，是真的。
哼，好啊，偷人也就罢了，竟然偷到宫里来。
让他面子往哪里搁？！
愤怒，气压降低到零附近。
“你，可有什么凭据？”
太常寺卿老胆快吓破了，有生之年竟然要卷入二大氏家如此正面的冲突，绝对是杯具！
一个不留神，能让他一家几十口都消失。
采女忙跪倒地上，小声应道：
“证据......证据......也不算有。我们就是看见人，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也没办法证实，不过......”
采女话说出口，胆子打起来，声音大了几分，道，
“看见的不止我一个人。一定是真的。”
众人面面相觑，好几个人暗暗点头，身后的女官和宫女也点头，看样子看见的人不少。
“啪！”
闻人善政拍案而起，怒道：
“香玉，是不是有这种事？赶紧给我说清楚，你老爹我丢不起这个人！未出阁的姑娘，私会男子，我闻人家没这个家风！”
那些点头的人儿，连忙低头，个个吓得两腿发抖，不敢说话了。
谁不知道，闻人善政什么意思？
笑话，这种伎俩，说的好听，你还没办法反驳，毕竟没证据在手。
闻人香玉回过神来，咬咬牙，忙磕头道：
“启禀皇上，回爹的话，女儿并未私会外男，还请杨妹妹提点一二，我看能不能回忆起来。”
替罪杨妹妹伏在地上，郁闷至死，心里不停的念佛：淑丽姐姐，你要救救我啊。
我爹也不过位列九卿，其实还不都得看你们脸色活着。
阿弥陀佛，保佑保佑......
东方王爷站起来，一脸和蔼的笑，一点也看不出是武将出身，劝和道：
“启禀皇上，这事儿，既然查无实据，不如先就这样算了。小泵娘看花眼或者小泵娘会会小朋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谁不知道，像微臣这样门户稍微大一点的，大小兄弟姐妹一块长大，厮混的比较熟也是正常。实在不用为此伤了和气，还请皇上息怒。”
东方王爷这话说的，不明不白，更加一层罪。
不过这事在水娃娃看来，也就不算什么了。
水娃娃无聊的将桂花糕和芝麻饼掰碎了混到一块，慢慢挑着吃，反正，她和君哥哥及大魔王哥哥也都很好啊。
夏侯麟安唇角慢慢勾起来，眼里的笑意更浓，斗意也浓。
实在没想到，东方王爷的心机也这么高深了。
有他这一番话，明显是说闻人氏父女欲盖弥彰，其实已经坐实了。
闻人香玉见机的快，忙叩头道：
“请皇上恕罪，家族兄听闻我在宫里有些不安宁，故而来看看，并未上奏，有过在先，不敢自我脱罪。”
呃，这样就认了？
闻人善政气的说不出话来。
记忆中女儿很有些心机的呀，怎么会......
“不过......”
闻人香玉让众人消化了一会儿，冷睇一眼兴高采烈的东方淑丽，话锋一转，接着道，
“家兄忝为侍卫牙将，无召出入，有过；但亦非罪无可恕。”
闻人善政缓缓的坐下来，捋着二寸长胡子，赞许的点点头，不愧是闻人家下一代的精华。
其他人也面面相觑，既然是侍卫，出入宫闱的罪过就小多了。
这一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妙啊。
佩服！
连慧慈太后眼里都有些赞许的意思。
不过奇怪的是，东方氏何时与闻人氏这么好了，竟然给她搭梯子？
闻人氏竟然也敢顺着梯子下，就不怕底下有什么绊脚的？
采锦台一片抽气声，不论敌友，竟然三成以上为闻人香玉折服的；
议论纷纷，劣势似乎反而快有成为优势的感觉。
这倒是始料所未及的。
水娃娃依旧认真的将桂花糕从芝麻饼里挑出来，然后，吃掉。
虽然有些无聊，不过总比没事做打瞌睡强，刚才可是答应过麟哥哥，今儿个不能打瞌睡的。
（当然也不能练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