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空旷的官道上,发出‘笃笃笃’的声响,远远的传了开来。
我守在小白身边,有些喘喘不安。
虽然我已经暗中摸过小白的脉象,似乎是无力回天了,可我的耳力还是听见他的心脉,有些微的跳动。
如果不是,当时我可能当场就撞墙而死,而不是做这些无用功。
看情形,似乎是小白在拿到东西之后才遭到袭击。
看他的样子,像是中毒之兆,却脸色正常,毫无显现,是何种毒药。
看来,要带回去给魅看过,我才能确定。
不知道耽搁了这些许时候,会不会对小白的身体不利。
不一会儿,我们的马车就已经驶出了宫门,直奔我和小白所下榻的客栈。
小白,别怕,魅的医术很高超的,若是连她也医不好你,那也没事,我会永远永远陪着你的。
我看着安静的躺在那里的小白,心里暗自下定决心。
“主子,怎么了?”
自我和小白入宫以来,魍魉他们似乎一直都守在客栈的门口,连疾风也不例外。
“小白中毒了,很危险,快让魅过来看看。”
我和疾风联手把小白抬了进去,安置在他房里,等着魅过来检查情况。
魅被魍魉急急忙忙拖着过来,显然也知道了事情的轻重,急忙上前诊断。
“他这样,多久了?”
魅一搭脉搏,就皱起眉头来,四处检查了一番,回过头来问我。
“大约,有一个时辰左右了。”
我算了算时辰,急忙说道。
“主子,若不是当时他用最后的内力护住了心脉,现在恐怕已经……”
魅的神情,明明白白的告诉我,小白当时差一点,就踏进了鬼门关。
“那现在怎么样,还有没有救?”
我不管那些,我只要他活着,不管用什么方法。
“用魑的血,或许能行!”
魅犹豫再三,有些为难的说道。
“魑的,血吗?”
我像是鱼刺卡喉,声音艰难苦涩,想说,也说不出口。
当初为了我的病,魑已经严重失血过多,差点性命不保。
现在,我还要用他的血救小白吗?
魑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若是用他的血救了小白,魑的身体会不会吃不消?
“嗯,但,我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只是,现在能解他身上的毒,只有这一个法子了。”
是吗?
只剩下,这一个法子了么?
可,一命换一命,叫我如何选择?
“要,唔,要用很多血吗?”
如果可以,我真的想抽自己一个巴掌!
明明知道,不管怎样,对魑都是一种伤害,我却卑鄙的问出了口。
张晨麦,你亏欠魑的,难道还不够多么?
你到底要让他对你贡献到何种地步,才肯罢休?
感情上的,还不起,身体上,呵呵,更还不起!
张晨麦啊张晨麦,你真是这世上,最最无耻的女子!
“要一定量的血液,才能确定,有没有效果救他。”
虽然,魅总是开玩笑,但,我了解她的品行,她说的一定量,绝非一点点的程度。
“魅,如果没有魑的血,小白,还能拖多久?”
我上前轻轻的拉着小白的手,温度,已经比出宫前,更加冰冷。
我努力的想探寻这肌肤底层一丝一毫的余温,可老天似乎就想要折磨我,除了冰冷和苍白,小白什么都没有给我。
“天亮之前,恐怕……”
魅拍了拍我的肩,那力道,很轻很轻,可压在我心头的重担,却让我喘不过起来。
“你先出去吧,我明白了。”
我无力的挥了挥手,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我要好好想想,我到底该怎么做。
“小白,你说,我怎么能用魑的血,来救你呢?你骂我吧,你打我吧,可,我不能啊,我有什么权利,要求魑把命,也留给我支配。”
我趴在小白的胸口,一边喃喃自语,一边默默流泪。
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流不完的泪,都在这一刻,宣泄了出来。
“小白,对魑,我有一千个,一万个愧疚的理由。我爱他,就像是家人一样!若是他死了,我会痛不欲生。可,你若是死了,我连承受你死亡的勇气都没有,你叫我怎么办,到底要我怎么办!”
小白只是安静的躺着,紧闭双唇,不肯对我回应一个字。
我轻柔的抚摸着他的眉毛,鼻尖,嘴角,眼睛,似乎每一处,都完美无缺,恰倒好处。
“若是可以,一命换一命,能用我的命,该有多好?”
该有多好啊……
“莲儿,我能救他的,让我救他吧!”
魑忽然闯了进来,眼神坚定的看着我说道。
我抬起头来看着他,突然觉得,自己混蛋到,即使被人杀了,都甘愿。
这些日子以来,我每日都把心思放在小白身上,魑的感受,我一丝一毫,都没有留意到。
他,比离开莲花潭之前,更清瘦了,那脸颊,更是凹陷的厉害。
他走过来摸着我的脑袋,对我温柔的笑着。
魑,似乎永远都是一副温柔的样子。
我看到他抚摸我头发的手,手腕处,纵横交错,满是伤疤。
那些伤,都是在我生病的时候,他每日一碗鲜血,割伤自己的手腕留下的。
割开,愈合,割开,愈合,更多的时候,伤口还没有愈合,又马上裂开,好让鲜血,流的更顺畅些。
“魑,如果我能死,该有多好?”
我摸着这些因为我而留下的伤口,心力交瘁,肝肠寸断。
我对他的愧疚,亏欠,实在太多太多,即使用生命偿还,似乎都远远不够。
可,魑对我的好,永远都是这样,无限量的给我。
不管他给我之后受到的伤害多大,他依旧心甘情愿,毫无怨言。
“莲儿,你真傻,我怎么会让你死呢?更何况,我用鲜血救他,我未必会死的,你要相信我!”
他轻轻的把我拢在怀里,在我耳边软言细语。
“这世上,为何会有你这样的笨蛋!难道你不觉得,一次又一次的让我索取,却得不到任何,是很吃亏的事吗!”
我捶打着他,眼泪鼻涕全都粘在了他的衣襟上,发泄着我的痛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