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锡钽走在前面，身长腿长，穆榆小跑着跟上去，在抵达电梯口的时候，他停了，穆榆也到了他身侧。
电梯没按。
穆榆犹豫一下，伸出手，又转头用眼神征询他。
郁锡钽看了她一眼，没能理会她丰富的眼神语言，疑惑，“嗯？”
顿了顿，见穆榆只是眨了眨眼没反应，开口：“有事不会说话吗？”
你不让我说的啊。
“去尹哥办公室？”说的是问句，却带着明显的希望他做肯定回答的意图。
郁锡钽没答话，却在电梯眼见着要落到数字6，穆榆纠结的脸皱成一团时，他抬手，在她的注视下手移到她悬着手心之下，按了下去。
尹简的办公室，在楼上。
暗红色向下的箭头亮起，随后，电梯门开了。
穆榆的手甚至还放在上行键那里还没来得及收回，他抬脚，走进去。站好，回身，“还不进来？”
“……”
进了电梯，身后一直有双怨念的视线盯着他的后脑勺，幽幽的。
他觉得渗的慌。
伸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翻出联系人，打过去。
“什么事？”
尹简依旧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你怎么还没上来？”
“有事。”
“你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
“正事。”
……
“嗯，那样。”
穆榆不知道他在给谁讲话，只好继续郁闷盯着他后脑勺。
“没别的我挂了。”话语落，再没给对方啰嗦的机会，郁锡钽掐断电话，手插进口袋。抬眼，从电梯门里对上身后幽幽的视线。
穆榆收回视线，低头。这电梯信号怎么这么好。
“不用去了。”
电梯门开的一瞬间，前面人径直走出去，穆榆听见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从前面传来。
反应几秒，疑惑：“电话是给尹哥打的？”
前面人没说话，脚步没停走出大楼，算是默认。
身后穆榆在经历过山车般心情跌宕起伏之后，突然乐了。
只差时机不对不能跳脚了。
这种心情，怎么比中彩票还要高兴。
她是不是被郁锡钽折磨出毛病来了。
……
才走出大楼，顺着停车场过去，侧门等着的几个小姑娘，见到人过来，连忙拿上准备好的东西，跑过去。
“前辈，请收下吧。”叽叽喳喳的几个女孩子的声音，吵得郁锡坦头疼，看了面前几个女孩一眼，脖子上挂着工作牌，没什么印象。
顺着看了眼她们快塞到他怀里的礼物，没收。
穆榆一瞬间被人挤了出去，再抬眼看到郁锡坦被一群少女围在中间了。张了张嘴，这是第几次了……
第二次了。
不，这个星期的第二次，她见到的第二次。
他有那么好吗……
对人凶巴巴又不近人情，虽然没听说过他对粉丝凶，但她可是亲眼见过他把一个小姑娘给说哭了的。
这群小姑娘也太可怕了。
……
郁锡坦头还在疼。
直接拒绝？
还会有下次。
收下，那更不好。
想了想，他低头看了眼最近一人的工作牌，再抬眼，笑了笑。
穆榆不知道那边发生什么，看到几个小姑娘手捂着脸，低头又抬头，只差没尖叫出来了。
然后，她听见一道刻意压低的低沉声音问：“谁手底下的？”
“……”
这是不是犯规了。
难道不应该严词拒绝然后教育一顿年纪轻轻小姑娘不应该这么追星，把心思多用在父母和工作上……
怎么还，用这种声音说话了。
……
周舟觉得自己今天真的是运气爆棚！没来错！不只近距离见到了郁锡坦真人，他还和自己说话了。
！！！！
啊啊啊啊啊，好想叫，声音怎么可以这么好听，人还这么温柔。
刚刚对她们笑了，笑了！
是谁说他不好接近来着，明明这么平易近人……
“张……张安底下的。”她像是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脸烧得红红的，抬眼又迅速移开眼睛。
因此忽略了面前人笑意早已收起，只剩下抿起的唇，手指敲了敲下颌。
“喔，我会同他说让他用点心，好好再教教你们员工守则。”
说完，他趁着几人还未回神之际，后退了几步，抬手拎起穆榆的帽子，上了车。
穆榆还没来得看到那群少女们更多的反应，脖子一紧，被外力带了几步到了车门，踉跄几步爬上去。
“开车。”
车门关上的瞬间车也开了出去。
穆榆坐稳了手放在脖子上摸了摸，还好没勒断气。
朝罪魁祸首看了一眼，他似乎完全不自知。
果然肚子里还是一股坏水啊。
员工守则，穆榆第一天来时从尹简那里听过了。别的都没什么，只一条，被尹简特意叮嘱过的，不能在公司追星，不能在公司追星，不能在公司追星。
这一条，无论对练习生还是员工都是严令禁止的。
穆榆大概能够想象到那些女孩之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
周舟还没有从郁锡坦前一句话里回神，只见他后面又说了句什么退了几步扭头扯上花坛一旁的女孩走人了。
啊啊啊啊！好想变成那个女孩纸，扯帽子什么的好萌qaq。
周舟下意识抬脚想追上去，却在瞬间被身后的人扯住了帽子。
“咳咳……”被口水呛了下周舟脸都憋红了。
原来扯帽子什么的一点都不萌tat
“你拉我干什么。”人都走了……
拉她的女孩嗤了声，“不拉你等你继续犯蠢？没听见他说什么吗？”
“说了什么你也不应该这么扯我帽子啊，勒死我了怎么办。”
“重新投胎。”
“……”
旁人见她俩又要吵起来了，拉了拉何帆，示意她说话别这么毒了。
其中一个女孩看周舟的样子知道她明显没听到郁锡坦后来变脸说的那句话，解释：“舟舟，坦神他刚才说，让张安好好教我们员工守则。”
周舟转了转眼珠，有这个东西？
“是第一次训练时张安跟我们说的那些话。”
“早说了让你不要来，偏要来，这下死心了，可以走了？”何帆依旧冷冷的，对周舟这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颇为不耻。
周舟咬了咬下唇，低头没说话了。她还是不太愿意相信偶像真如何帆说的那样，也许他这么说只是开开玩笑的，不会真这么做。
毕竟……他是她从小学开始粉的男神啊！第一个男神！
众人虽然觉得何帆说话过分，却也找不出话来反驳。本来何帆不愿意来，还是被周舟强拉过来的。
“好了，别说了，快点回去吧，出来这么久再不回去要被发现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张安高强度的训练让这几个女孩苦不堪言，尤其是周舟，整日里愁眉苦脸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而这期间，穆榆的生活和这群女孩虽不相同，却有着朝同一心情发展的诡异趋势……
“我说话不管用！他从来不听的。”穆榆抓了抓头发，简直想撞墙。
“尹哥你去劝吧……”穆榆说完这句话把手机拿开耳朵，果然，下一秒，听见尹简咆哮：
“什么都要我干还请你干什么！这样，你去和他说这个事情，说我替他安排了别的工作，这个主题曲推掉。”
“……”
穆榆觉得自己真是头发都要掉光了，一个任性老板加一个时不时暴走的经纪人，噢，再干下去她会不会折寿？
尹简打电话来说的是上个星期的事情，一个电影的主题曲想请郁锡坦担任制作，郁锡坦口头答应了，通知了尹简一声，合同还没签。尹简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让他接这个主题曲，上周让郁锡坦去他办公室也是想说这事，但郁锡坦没去，只打了个电话过去，穆榆也不清楚他们说话的具体内容。
这才过了不到一个星期，又是这件事情，穆榆知道，想来上次两个人是没说好了。于是这期间尹简给他找了些别的活。把他时间排得满满的，让他想接也没法接。
用尹简的话说，一个情电影主题曲，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没必要接。
尹简说的是云淡风轻，穆榆却听过那个电影，虽只是情片，导演却是名导，哪有那么容易说推推。
“尹哥，你为什么那么不想让他接这部电影主题曲？”
“都说了他档期紧，没时间。”
那还不是你后来搞的鬼……
“总之这件事你去跟他说好，用心劝，说服了他这个月给你加工资。”尹简说完这句话挂了。
穆榆:“……”
发工资的人可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