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继宠两眼血红。
被皇帝割掉一只耳朵的事已经传遍凤翔，现在他就是人们口中的笑柄。
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听到让人愤怒的三个字。
“一只耳！”
为此他已经杀了五个人，还打了无数的架，其中甚至包括养父的亲儿子。
但这并不是解决的办法，宋继宠跑到养父那儿央求了很久，最后才当上全军的先锋。
宋继宠心里明白，如果不拿出切实的功劳，就连养父也会把他当成异类。
“冲上去，胆敢转身者死！”
没有退路的宋继宠，只能发动决死冲锋。
骑兵是凤翔军中的宝贝，当然不可能拿来浪费，宋继宠能指挥的就是“填旋”。
在几天前，这些人还都是种植稻谷的百姓，当然不知道怎么打仗。
就是接到进攻命令，很多人还茫然的看着周围，根本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宋继宠本就不是什么信男善女，随手劈死了身边的一个人。
不过这样的举动并没有带来预期效果，宋继宠又对压阵的老兵们吼道：“杀！”
“啊！”
“饶命！”
“啊呀！”
军阵中立刻传来惨叫，原来是那些老兵动手了，片刻的功夫就有百余人倒在血泊中。
其余的人被吓得魂不附体，只得跟着前面的盾车慢慢蠕动。
“呼呼。”
所有的人都瞪大眼睛，小心翼翼的观测着周围的情况，哪怕是风吹草动都会引来惊叫声。
但很快，这样的骚动又引来一次血腥的屠杀。
受惊过度的士兵只觉得脑中空白，他们茫然的向前走着，根本不知道目标在什么地方。
“军心可用，继宠有才。”宋文通看了也不禁称赞。
他也是打老了仗的人，自然知道武功县城绝不简单。
但在他们的位置上，根本看不到城堡的全貌。
只能先发动一次进攻，找出对方的防守弱点。
本来，宋文通对这样的进攻根本就不抱希望，但是看那些杂兵被收拾得服服帖帖，倒是对宋继宠刮目相看。
“呼！”
就在这时候，空中忽然出现了数十个黑点。
人们刚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沉闷的声音已经传入耳中。
“噗、噗。”
进攻的部队很快被灰尘笼罩，让人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
宋文通看了不禁惊呼一声。
“霹雳砲！不，这不是霹雳砲，它飞不了这么远，也打不出这么巨大的石弹。”
凤翔军中也有霹雳砲，每次发射都需要一、二百人扯动砲绳，才能将石头抛射出去。
阵仗虽然大，但是射程却短得可怜，一般只有几十步的距离。
但是京军中抛射的石弹却不相同，不但射程达到百步以上，石头也大出数倍。
只是那些石弹在落到瞬间会带起一团烟尘，根本弄不清楚威力怎么样。
“快跑啊！”
忽然间，那些进攻的士兵们猛地从烟尘中蹿出来，他们脸上全是惊惧的神色，仿佛是看到了极为恐惧的景象。
“让逃回来的人抽生死签，活下来的继续进攻。”宋文通冷冷说道。
不大会儿功夫，那些侥幸逃回来的士兵，又被砍杀了不少，其余的人再次向那怪异的城堡发动进攻。
“再敢逃跑，下一次全部正法。”宋继宠面目狰狞的说道。
京军发射的是泥弹落地就会炸成碎块，因为里面掺杂了无数的碎石，瞬间就造成大量伤亡。
也正因为如此，灰尘弥漫了整个战场，致使刚才的进攻并没有取得预期效果。
“扔掉盾车，所有人都跑起来，不然爷爷取了你们的狗命。”宋继宠虽然没打过几次仗，但对霹雳砲这种东西还是了解的。
虽然威力巨大，但是发射的速度缓慢。
只要提高部下的运动速度，伤亡就会大大降低。
“杀呀！”
士兵们已经被逼到绝路上，也只能咬牙冲锋。
果然，在吃了一轮砲弹之后，他们顺利的冲到了城墙下面。
“嗖嗖。”
还没来得及喘息，一排排羽箭居然从天而降。
士兵们惊愕的发现，它们居然是对面城墙上射下来的。
“冲啊，还傻愣着干什么？”带队的军官大声的吼叫道。
刚才他愕然的发现，跟在身后的人居然没影了。
本来还以为那些不仗义的家伙跑了，可往后退了几步才发现，身边这道尖尖的城墙居然把他们分成两半。
现在合兵一处是不可能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冲一冲，实在不行就退下去。
“砰、砰。”
就在军官盘算的时候，头上忽然有什么洒了下来。
“啊！”
紧接着，身边立刻响起凄厉的惨叫声。
才看到士兵身上腾起缕缕青烟，军官就知道是上面在泼洒热油。
“快逃啊！”
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什么生死签了，狂叫一声就往后跑。
“哗！”
才冲出十来丈远，他的耳边就响起泼水的声音。
军官根本不敢回头看，直到一阵热浪从身后袭来。
“完了，全完了。”军官喃喃自语道。
刚才被泼洒了热油的地方，现在已经成了一片火海，那些冲进去的人已经没有了踪影。
“嗡。”
军官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他茫然的往自家的军阵走去。
这期间，有无数的人对着他吼叫，让他转过身体再次发动进攻。
“人都死光了，我用什么打？”军官喃喃自语道。
直到一支羽箭穿透胸膛，他才不甘心的倒在地上。
“完了。”
宋继宠难以置信的看着远处的火红，这还不到1个时辰，麾下的千人马已经损失殆尽。
而他们取得的战果……，就是摸到城墙边上。
宋文通的面孔越来越狰狞恐怖，来回踱了几圈以后，他歇斯底里的吼叫道：“拨给继宠5千人马，让他继续发动进攻。其余三门也同时攻城，这次没有围三厥一。某要抓住皇帝，一刀刀割他的肉。”
“是！”部将们纷纷抱拳。
就在他们转身离开时，宋文通阴冷的说道：“此次只有死战，如果有谁怯懦，就是某的亲儿子也定杀不饶。”
“是！”
没有人再敢说些什么，他们匆匆离开这儿，领着各自的部下发动了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渐渐的，枯黄的沙土变成了暗红色。
人们走在上面会发出“咯吱、咯吱”的破碎声，仿佛脚下的已经不是沙土。
天。
5天。
10天。
胡子拉扎的宋文通，用满是血丝的眼睛武功县城。
他做梦也想不到，在付出万人的伤亡后，他依旧不能占领这一座造型怪异的城池。
“继续进攻，谁敢懈怠立杀不饶。”宋文通的语气依旧淡然。
仗打到这份上，也只有你死我活了。
“调回防备陇右吐蕃的主力，寡人要杀了皇帝，杀了皇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