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骑兵准备！”
杨守建的眼睛已经变得血红。
本来他是想以逸待劳，等到京军进入弓箭射程再发动猛攻。
可杨守建并没有想到，那些拒马一样的铜管子居然喷射出无数的铁球。
起初，并没有人把它当回事，甚至还有几个家伙挡在面前，试图凭一己之力将铁球拦住。
结果……，杨守建亲眼看到那些家伙变成一滩烂泥。
想到那恐怖的一幕，杨守建莫名的哆嗦了几下。
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世间居然还有这样威力巨大的武器。
就在惊惧之时，一个部下大声说道：“将爷，八郎、十二郎不行了，七郎、十郎也……。”
“什么！”杨守建惊呼一声。
这几个养子虽然能力并不出众，但胜在忠心耿耿，是他控制军队的一把利器。
谁知道，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就相继命赴黄泉。
“痛杀我也！”
杨守建大吼一声后，纵身跳上身侧的战马，看那样子是要率军出击了。
就在这时候，一个阴柔的声音忽然响起。
“杨公，为将者必先戒骄戒怒，你如果遇到什么不测，将置这些弟兄的生死于何地？”
杨守建闻言，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头的怒火，说道：“严公，京军有利器襄助，本军上下皆以胆寒。如果某再做缩头乌龟，恐怕今日将全军覆没。”
说话的人叫严乙训，是宫中宦官严家的子弟。
因为有严遵美这尊大神存在，就连杨复恭对他也笑脸相迎。
此次派到杨守建的军中做监军，摆明了就是为回京留一条路。
严乙训轻笑道：“一战不利而已，杨公又何必如此忧心忡忡。不如后退十里，暂避锋芒。”
京军的战力出乎了他的预料，仅凭杨守建的这点人马，恐怕今天是难以取胜了。
不如等杨复恭到来，再与京军决一死战。
胜，他严乙训不失从龙之臣。
败，也可向皇帝辩解，已经劝逆贼后退十里。
“严公，局势到了这个地步，你叫某如何后退？”杨守建怒问道。
军队中有两件事最最难办，第一是进军，第二是撤退。
进军还好，顶多杀几个胆怯之辈，就能裹挟众人冲锋。
但撤退就难了，士兵一般都处于惊恐之中，稍有风吹草动就是全军崩溃的局面。
“嘿嘿。”严乙训冷冷一笑道：“那是你杨守建的事，与咱家有什么干系。某现在要求尔等立刻撤退，否则定然向汝父报告。”
“你……。”围绕在杨守建身边的人，同时发出暴喝，只是刚刚吐出一个字就被打断了。
杨守建冷眼看着严乙训说道：“看来今天不遵从严公的意思是不成了，不过还请严公稍安勿躁，某得派出人马压制部署。”
“孺子可教。”严乙训得意的说完，狂笑着离开了。
“大人……！”杨守建的那些儿子一个个心有不甘的吼道。
杨守建把手一挥，大声说道：“没听到监军的话吗？各人把部署撤回大营，谁的手下惊慌，某绝不会心慈手软。”
“是！”身边的人有气无力的答应了一声，纷纷转头离开了。
杨守建这时忽然说道：“让人联络圣上，王建准备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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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要反正！”李晔接到这个消息并不觉得意外。
这个时代的华夏最黑暗的时期之一，大小军阀们朝秦暮楚已经是常态，王建能投靠杨复恭改姓杨，同样也能投靠皇帝改姓李。
“圣上，杨守建此人卑鄙无耻，决不可听信他的言语，以致贻误战机。”陆彦当即反对道。
第一军的攻击极其顺利，只要再加一把劲，打败杨守建不过是时间问题。
如果皇帝这个时候怀柔，那绝对是放虎归山。
李晔笑道：“王建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立足的根本是手中的军队，如果再和咱们硬碰，全军覆灭都有可能。到那时候，他贼王八的脑袋就会被挂起来祭旗。与其这样，还不如反戈一击，毕竟攻击神策军要简单的多。”
陆彦说道：“话虽如此，但这家伙奸滑有余，倘若他还有别的心思，我军的处境就危险了。”
李晔嗤笑道：“陆大参谋长以为朕是三岁小孩吗？就是他有别样心思，无非是与杨复恭合并一处，试问神策军的那些软蛋，能吃几发炮弹？信不信，你的炮声一响，那些家伙立刻逃跑。”
陆彦“嘿嘿”干笑了两声，说道：“职下这也是料敌从宽。”
李晔一摆手说道：“去你的料敌从宽，神策军要有王建部下的一半战斗力，朕绝不敢起这样的心思。让东厂的人送去消息，投靠可以，但朕要杨复恭的人头。”
虽然杨复恭已经打起“清君侧”的大旗，这等同于在自己的脑袋上写下“叛贼”两个字。
但李晔并不想亲自杀他，因为杨复恭还有个“定策国老”的身份。
一旦有个闪失，李晔就会被戴上“刻薄寡恩”的帽子。
从长远来看，这绝对是弊大于利。
所以，最佳的办法就是“借刀杀人”“，甚至还能把“刀”扔出去顶罪。
无论从哪个方面，王建都是最好的人选。
陆彦微微皱眉说道：“圣上，如果王建那厮不肯听命又该如何？”
李晔笑道：“你的军队不会到了晚上就变成瞎子吧！”
陆彦微微一愣，也笑道：“臣绝对不会变成瞎子，而且还会把贼王八变成烤王八。”
李晔点头说道：“在消息上加上几条，朕可以不进攻王建，但是军队必须贴着他们扎营。明天，王建的部队率先攻击杨复恭，否则我军会全军出击，将他们全部消灭掉。”
陆彦立刻说道：“职下立刻回去准备，让各个部队做好突击准备。”
“慢着！”李晔慢悠悠的说完，拿起桌面的一本册子，说道：“这个战斗快报过不了关。”
陆彦赶到李晔身边，就是借着送快报的机会，探一探皇帝的态度。
毕竟第一军今天是犯了太多的错误，尤其是让步兵冲锋的命令下得太早，完全可以等炮兵再打出一轮霰弹的。
“圣上，职下……。”陆彦干巴巴的说道。
李晔把册子放下，说道：“战斗结束在统计战果的时候，立有战功的军官、士兵名单就要附后，可是朕怎么没有看到？”
陆彦的脸一下子烧起来，他嚅嗫道：“职下……，职下还在核查。”
李晔不高兴的说道：“核查的事还需要你做，那朕设立的相关部门是不是都该裁撤了？”
陆彦不敢再分辨，立刻回答道：“是，职下这就回去准备，半个时辰后再把快报送来。”
李晔冷冷说道：“宣传部门的材料写的很好，通篇都是你们这些指挥官。说吧，你们要什么奖励？”
陆彦这会儿恨不得把宣传部长拉出去打军棍，但是在皇帝面前他也不敢表露半点，当即说道：“不敢，都是圣上指挥若定，下属英勇作战……。”
李晔一摆手说道：“行了！你们要牢牢记住一点，宣传部门的目光不应该放在指挥部，而是要盯着基层，那些士兵身边的人。”
“是！”陆彦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大声的回答道。
李晔道：“下去吧！把王建的事情做好，你们会有应得的奖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