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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事(上)

顾镜辞深吸了一口气,迎着风立在那阶梯上。有寒风刺骨瓜果,刮得脑仁子生疼。许是刚刚喝了几口酒的缘故,她不料那玉壶春后劲竟是这么大,脸顿时有些发烫。

她忽然叹了口气,想起来霍寻前天与她仔细说的那个计划。

那个看似无意为之,但是却蕴含着重重杀机的计谋。

顾镜辞不禁蹙起眉头,阶桥连着高处,更显不胜寒意。冷风呼啸,徐徐吹动衣袂发丝。她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苦笑。

新年过去了,又过了些许日子,门前的柳树就开始抽出新芽。苍白寂寥的冬日如那从远处翻涌而来又翻涌而去的大片铅色的云彩一般,就要慢慢消逝。绿意丝丝点点的冒出来,随即晕染了整个世界。

阳光开始渐渐变暖了,晒在身上暖洋洋的。窗外的天,逐渐变得清澈透明,不再苍白寂寥。晴日朗朗,万里无云,金灿灿的阳光无比辉煌动人,雄伟壮观。偶然有鸟群飞来,掠过天际。

新年过去不久,就有消息从慕容锦瑟的宫里传出来——她,怀孕了。

得到消息的时候,诗意差点失声大骂慕容锦瑟狐媚勾引霍寻,趁着除夕酒宴的岔子占了便宜。

顾镜辞只是淡然一笑,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且不说别的,这些事真的是她无力阻止的。既然无力阻止,放手静观其变岂不是更好?

她也曾经听到宫人们议论,不过是如此那般的话语罢了。

“你们听说了吗,王妃娘娘有身孕了。”

“哦?这么说,宫里另一位可是得气死了。”

“那一位啊,不是说是咱们王上的结发之妻吗?顾夫人一向淡然,想来也不会有多大反应罢。”

“你懂什么,那些不过是拉拢人心的技巧罢了。哪里就有人能愿意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呢?”

“嗤,真是好笑,昔日的结发之妻又如何?不照样还是比不过人家公主?”

“是啊,我看,等王妃一生下小王子,王后之位还逃得掉吗?不就是她的囊中之物了?哪里还有顾夫人这个糟糠之妻什么事?”

“不等王妃生下小王子,那王后之位也是她的。你们也不看看,王妃背后是什么?那可是整个楚国啊,咱们王上可不就是楚国人出身吗?”

……

顾镜辞听了却也只是一笑了之,置之不理。诗意却气的直直跺脚,怒道:“小姐!您看这帮人的嘴!真是欠打的很!就该让王爷狠狠地打他们!”

“众口铄金,这些事不是咱们管得了的。”顾镜辞随手牵过一只迎春花嗅了嗅,淡淡道,“他们爱说就由着他们说去。自会有人处理这些事情。”

诗意咬了咬牙,正要开口顾镜辞就点着她的额头恶狠狠道:“你再敢多说一句,我就罚你!”

“小姐!”诗意气的直跺脚,却是拿她没办法,只得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春日正好,顾镜辞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坐在宫里一坐就是一整天。霍寻逐渐来的少了,不再像之前那般准时。有时候说好傍晚来吃饭却等了许久不见人影。饭菜热了三四次,最后一次次凉掉。等霍寻略略尴尬的说自己忘了的时候,她只是笑笑,也不抱怨什么。

到后来,却慢慢更过分。常常是有慕容锦瑟宫里的丫头来传话说是慕容锦瑟身子不舒服,要霍寻留下来陪着。

顾镜辞望着已经冷掉的茶水,依旧笑着挥挥手说没事。

诗意常常觉得昔日那个倔强傲气自负清高的顾镜辞已经不见了,她总是这样的包容,无限度的包容。那种近乎无限度的包容,让她有些难受。

每当望见她独自一人坐在窗前,或是弹琴或是看书,都有一种形单影只的单薄感。她那么单薄的身子,好像被风一吹就要化掉了一样。诗意有时候怔怔望着顾镜辞独自痴愣坐在檐下,忽然油然而生一种极极悲凉的感觉,好像她就要融化在阳光里一样。

御花园里有一处开的正好的西府海棠。顾镜辞听着诗意说的天花乱坠,左不过要她不再闷在屋里出去走走罢了。她一笑,索性拖着身子与她出门走一遭。

那花开的极其烂漫,淡红色的一片,簌簌落下,如云霞一般耀眼夺目。顾镜辞难得看见这么鲜活的颜色,不由得凑近了去仔细看着。

正说着,身后却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天气这般好,姐姐倒是颇有兴致的。”

顾镜辞身形一僵,未曾想过会在这里碰见慕容锦瑟。她一转头,静静望着慕容锦瑟。

一袭青色衣裳,一件青色的石榴裙,外批一袭青色纱衣,肩上有一条用上好的淡淡的黄色丝绸做成的披风,穿上与裙子绝配,裙上绣着白色的百合,那白里透着点红,就犹如那白皙红润的脸庞,上层头发盘成圆状,插着几根镶着绿宝石的簪子下层将三千青丝散落在肩膀上,耳坠也是镶着绿宝石的,白色的玉颈,带着珍珠和绿宝石相间的项链,为玉颈添了不少风采,朱唇轻点,为白皙的脸庞添加了不少风韵。

见惯了衣着鲜艳似火一般的慕容锦瑟,猛一见这样的素净的装扮,顾镜辞倒是怔了怔。慕容锦瑟脸色柔和了几分,上前亲热的拉着顾镜辞的手,眨了眨眼睛:“姐姐笑什么?”

顾镜辞摸了摸自己的脸,笑了笑,“我在想,素来见惯妹妹衣着华丽鲜艳,怎么今日突然素净起来。倒是有些不习惯。”

顾镜辞突然改口,不再称呼她为“公主”,反而是更加亲切的称呼为“妹妹”。这一下子,却让慕容锦瑟吃惊不已。

她今天难得穿的鲜艳一些,一身淡黄色云烟衫逶迤拖地白色宫缎素雪绢云形千水裙,头发梳涵烟芙蓉髻,淡扫蛾眉薄粉敷面,倒显得人明艳一些。

慕容锦瑟望着那花瓣簌簌飘落,难得出神地认真回答道:“许是,觉得这春天太美了,不忍心抢了这春日的明艳吧。”

“还未向妹妹道喜,”顾镜辞盯着她的小腹看了一会,却是不由得勾勒出一抹笑意,眉眼之间的愁云亦消散的无影无踪:“恭喜妹妹了,这是霍郎的第一个孩子,妹妹可要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来才好。”

慕容锦瑟脸色微微一变,旋即用笑意掩盖住:“说什么恭喜不恭喜,不过是运气罢了。说起来姐姐也要努力啊,毕竟……”她不禁抿唇笑道:“毕竟王爷还是多数睡在姐姐那里的。”

顾镜辞心头一酸,强吸了口气,自顾自道:“不知怎么的,总觉得这宫里太清净了。清净的没味道,让人闲的都不知道做什么好了。总是要添个孩子,也省的我们姐妹闲着无聊。”

慕容锦瑟扯了扯自己的袖子,轻轻抚平上面的皱褶,笑着应道:“是啊,姐姐言之有理。”

顾镜辞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转口道:“听说,妹妹过几日就要生辰了是吗?”

“是啊,日子过得真是快,转眼又要过生辰了。”慕容锦瑟挑眉望向顾镜辞。

顾镜辞点头微笑,眯着眼拂去肩头的落花,“那么说起来楚王也与妹妹许久不见了,不如趁此契机,咱们请楚王来做宴可好?一来是让霍郎和楚王一起叙叙旧情,而来也是解了妹妹对弟弟的相思之苦,岂不是一举两得的吗?”

慕容锦瑟眉心微动,额头突突的跳着。她眉头忽然闪过一抹肃杀,死死盯着顾镜辞是,似乎要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什么端倪或是什么阴谋诡计来。顾镜辞坦然相望,干脆道:“妹妹信不过我吗?那倒也是无妨,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你,想要什么?”慕容锦瑟挥退所有侍女,逼视着顾镜辞,许久才斟酌出来这么一句话。

顾镜辞摇摇头,缓缓道:“我想要的?”她突然噗嗤一笑,道:“想要的倒也不是太难,只要妹妹安分守己就是了。妹妹与霍郎,与楚国这之间的利害,或许昔日我不懂,但是如今我却也算是悟的出来了。当年那个孩子没留住,算是我们母子没有缘分。我不勉强。只是我如今无依无靠,我的兄长却也不能让我比得过妹妹不是?自然需要妹妹……”

慕容锦瑟将信将疑地望着顾镜辞,顾镜辞却是坦然,丝毫不怯怕她。

许久,慕容锦瑟缓缓扯出一抹微笑:“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姐姐美意了。此事我会和王爷提一提的。”

正说着,江月小步跑过来,对着慕容锦瑟低低耳语一番。慕容锦瑟微微点头,对着站在一旁的顾镜辞笑吟吟道:“姐姐,咱们来日再见。王爷通知说要陪我一起用膳,那妹妹就先走一步了。春色正好,姐姐不妨多看一会儿吧。”

说罢,慕容锦瑟扶着江月的手匆匆离去。

顾镜辞独自立在花下,手指轻抚那轻柔的花瓣,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

顾镜辞坐在门前和阿绣翻看着古籍,就看见诗意匆匆忙忙的走来。

“小姐……”诗意的匆忙到来,只是让她回首一笑。

顾镜辞好久没有看见诗意慌张的样子,她总是自负的,自傲的,却很久没有慌张过。她凝眸望着诗意,诗意却是急急忙忙地挥散宫人,正对着阿绣尴尬的笑着。阿绣知道该回避,忙起身道:“那妾身先回去了……”

顾镜辞却是拦住她,冷冷道:“阿绣不必回避了,有事就说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