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站了起来，双手抱拳，对冯小美说道，“这位想必便是苏夫人吧，老朽王不留，是县城福瑞糕点铺子的掌柜。今日本不该上门打扰，可此事非常紧急，老朽才不得不厚着脸皮找上门。为了不耽误时间，老朽就站在这里把话说了吧。”
冯小美不管他是嫌自己家破落不堪还是别的原因，他执意不进去，她也不会强求。
冯小美把木盆递给王大娘，淡笑道，“做大事者不拘小节，既如此，我主随客便吧，王掌柜请讲。”
王不留有些意外的看了冯小美一眼。
他方才见她远远走来，便怀疑那些好吃的糕点，不太可能出自这么一个平凡的农妇之手，可眼下，她的样子宠辱不惊，沉稳自如，这份气度不是寻常妇人能有的。
如此想着，王掌柜面上便恭敬了几分，“苏夫人干脆磊落，老朽再啰嗦，便是不对了。”王王掌柜又拱手作了个揖，“是这样的，老朽东家偶然得到两份糕点，老夫人这几日不思饮食，便带回去给她老人家品尝。可老夫人吃了这两份糕点后，竟胃口大开，人也精神了许多，真是令人意外！而后，她老人家对糕点赞不绝口，东家欣喜之余，去打听到糕点是出自您手中，立马便让老朽过来与夫人商谈合作了。”
山楂开胃消食，山药健脾，葛根止渴止泻，那老夫人整日吃些山珍海味的，滞腻了，肠胃不克化，这些东西刚好对症，吃了自然精神好了。
旁人听了暗暗吃惊，唯有冯小美面色平静，只淡笑道，“老夫人年纪大了些，吃东西不容易克化，我这几种糕点是健脾开胃的，刚好误打正着了……不知王掌柜提供什么样的合作方式？”
“一是重金买了您手里的方子，二是直接向您订购糕点。”
冯小美沉吟了下，便说，“我这儿暂时有三种糕点的方子，想必王掌柜定然都试过糕点味道了，不知您打算出什么价钱？”
王不留眼里又划过一丝意外。
不错，虽然东家对这妇人的糕点青睐有加，才委托他过来谈合作的。可他身为掌柜，有必要提前将合作伙伴的根底摸个清楚。不说他吃过糕点，就连这妇人跟冯妈妈之间合作的细节他都一清二楚，可是她竟能立马就能猜了出来……真不是一般的精明！
王掌柜眼里便多了几分欣赏，说道，“就这三个方子，我们东家说了出一百两买下。如若您不愿卖方子，那么我们首批向您订购五百份糕点……之后再视情况而定。”
一百两！
冯小美心中狂喜，面上却不显。
不知为何，她硬是感觉王掌柜这后半句话的语气稍微重了些。她仔细一琢磨，也想明白了。这些糕点制作简单，他们买了五百份后，可能就已经仿制出来了，到时候再也没她什么事了。所以他出一百两买方子，算是很合理的价钱了。
最关键的是，她现在急需用钱。建房子、买田买地、接济外家……把方子卖了，解了燃眉之需，她也能抽出来，再想更多挣钱的法子。她减肥、变美、寻找莫神医、想办法进宫等等所有事情也要提上日程。
因此冯小美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方子在我手中的作用也不大，承蒙王掌柜和东家看得起，如此便卖作福瑞糕点铺子吧。不过，还需答应我两个条件才行。”
王掌柜的原意也是希望冯小美直接把方子卖给他，一听她说愿意，眼睛都亮了几分，语气也带上了几分急切，“什么条件？”
“我先说第一个。春风楼原先与我合作开了，如若我突然不卖她，只怕会说我不讲信誉。眼下有两个法子解决，一是我继续做糕点卖给春风楼，所得的利润我分给贵铺五成，二是你们直接与她合作，但是卖给她的价格必须是和我给她的一样。”
王掌柜面露难色，“不瞒夫人说，这春风楼名声不太好，而且我们的价钱肯定会比您卖给她的高出好几倍，我们按照您原价卖给他便是乱价，因此，只怕顾客们不卖帐，更会影响我们的声誉。”
冯小美淡然一笑，“掌柜的大可把我们的合约贴在店内。一来说明你低价卖给春风楼的苦衷，二来让别人觉得贵铺诚信重诺，承诺了我的事情，即便是损客源也要做到。这样一来，福瑞糕点铺的名誉只会水涨船高，不会有半丝受损。”
王掌柜仔细一想，有几分道理。只是他总觉得这好像是个坑，就等着他跳，偏偏他又琢磨不出来……心想这妇人还挺狡猾的，便想着静观其变，没有答应，说，“还请苏夫人说说第二个条件。”
“其实第二个条件对你们有利。那就是，我还有别的糕点方子，等我琢磨出糕点新品，我想委托贵铺帮我代卖。”冯小美是想自己暂时还没有能力开铺子，便只能依附糕点店生存。
王不留心里又是一个意外。
原以为这妇人是因缘巧合之下，得到的几个方子，没想到还有别的。不过出新品，的确是百利无一害，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这个条件老朽可以做主答应了。”踌躇了下，又说，“唯独第一个条件，老朽没有什么把握，得回去和东家商量一下，今日晚上派人答复你。”
冯小美惊诧，“今晚上是年三十，不用这么着急的。”况且他们走这么远的山路才能回到镇上，再乘马车出省城商量，这一来一回，路上都不知道耽搁多少时间了。
王掌柜又说，“此事必须今天之内定下来。”边说边向冯小美拱手，“此事紧急，老朽这就告辞了，晚些时候派人过来给苏夫人答复。”
冯小妹还没琢磨透，王不留便带着人匆匆离去。
冯小美想了想，便追上去几步，说，“王掌柜，其实不用着急，您让你们少东家好好考虑一下。如若贵铺急需一批糕点，我可以先制作一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