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奴婢不奢望您怎么对待奴婢，可是奴婢也是有心的奴婢的心也是肉长的。奴婢的脸和心都很疼小姐你看不到吗？奴婢真的很用心去帮小姐和老爷请求为此还顶撞了老爷，老爷一怒之下掌掴奴婢二小姐懂吗？”
碧荷望着夏侯雪，那张不复从前的容貌。
很是认真的问了这样一句，夏侯雪微微一笑：“碧荷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小姐你是丫鬟，这是你应该做的不是吗？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对你感恩戴德？你不要搞错了这一切都是你自愿的，你是自愿为了我去顶撞父亲不是我求着你去的。”
夏侯雪微扬着下巴，这是什么可笑的话自己当然能够看到她的脸颊通红。
可是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她的脸颊又不是自己打的。
碧荷哑然失笑，默认点头，目光落在了手中的药膏之上。
“二小姐怕是不知道吧，奴婢这么问是因为奴婢的脸颊被打伤之后是大小姐给了奴婢这个药膏，奴婢涂上之后，只觉得双颊凉飕飕的十分的舒坦。
“可是奴婢多希望哪怕二小姐没有药膏给奴婢，只要是问一句碧荷你的脸怎么了？哪怕只是这样一句奴婢都很开心。”
她说这句话其实就是想告诉夏侯雪，自己需要主子的怜爱，她为了主子什么都愿意去做，可主子漠视自己，不在意自己，却让自己如何是好。
除了心痛，更多的是失望。
夏侯雪眉头一皱，果然，碧荷心中冷笑一声。她就知道只要提到大小姐的名字，二小姐必然会心有不悦这是自己想看到的。
从今往后自己也绝对不会再帮助二小姐了。
为的就是自己的尊严。
我可以为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你若是漠视我的付出，我也绝对绝对不会再帮助你丝毫。
打定了主意的碧荷收回手中的药膏，看向夏侯雪冲她微微福身，恢复了以往那般模样。
“二小姐您的话奴婢通通带给老爷，可老爷并不同意并让我向您转告，让咱们主仆二人别再痴心妄想，痴人说梦。奴婢觉得老爷的话亦不是无道理，二小姐可愿意听？”
夏侯雪眯缝着眼睛看向碧荷，怎么突然间碧荷又恢复如常了？
刚刚那失落的神情都是假的吗？
“说来听听。”
碧荷点头：“老爷和大小姐说的是二小姐嫁给王侍郎是做正房夫人，虽是填房名义上不好听，可作为庶女可以嫁给侍郎做正妻确实是小姐您不二的选择。
“也许小姐真的喜欢六殿下，可是六殿下他是不会娶庶女为妻的，而且老爷坦言说二小姐容貌不复从前，所以六殿下更不会娶您。即便小姐做了夫人可是嫡庶有别。
“小姐永远都只是那角落里的一株小草，若是小姐跟了王侍郎则是不同，王侍郎虽官职不比老爷的高，可他缺的是嫡妻。即便是填房，小姐是庶出嫁给了他之后便是他的正妻。
“小姐的孩子便就是嫡出，小姐大可想一想您要的是正室的身份，还是要嫁给六皇子那样不在意不重视自己的人。”
夏侯雪伫立在冷风中，听着面前碧荷的坦言。她的双手紧攥成拳，长长的指甲嵌入她的掌心，一次又一次的庶出从碧荷嘴里说出。
她是觉得十分的讽刺，普通百姓家的孩子都可以是嫡出，而自己高贵的出身却只能沦为庶出。
“碧荷你左一个庶出右一个庶出，其实你心里是瞧不起我的吧。即使你是我的丫鬟即使你出生不如我，可你始终看不起我对不对。”
碧荷将所听来的话全部说给了夏侯雪听，这刚刚喘口气夏侯雪便这样说她，这话直叫碧荷不知该从何说起。
实在是笑话，她头一次觉得这般无力，自己该做的该说的都做了都说了，可是在主子的心里却觉得自己一个卖身的丫鬟嘲笑主子……
“二小姐，若是您觉得碧荷提到您的身世让您觉得不悦，那碧荷往后绝不会再说，可是碧荷所说的每一句都是从老爷的嘴里说出来的，碧荷只是复述，若是小姐您要生气这追根究底可能就是老爷的话伤人了。”
夏侯雪一时语塞，她叹了口气撇开自己的目光望着墙头上那一抹自己亲手系上去的缟素。
只有那小小的角落，才能够向她证明母亲曾经真实的存在过。
这府中任何与母亲有关的记忆，话题所到之处，就连母亲喜欢的花草全部都被父亲抹去了。
就如同母亲这个人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
母亲说，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她一定要做别人的正妻这样自己的女儿就不会因为自己错误的选择而成为庶出。
无论儿子还是女儿，一旦成为庶出那便就意味着不得宠，意味着这个家里所有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夏侯雪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夏侯雪转过身独自一人进了屋。
自己想明白要嫁给王侍郎就会是他的填房正妻，她也晓得王侍郎喜欢自己。
如今就如同父亲说的那般，自己的容貌不复存在那么退而求其次，便只能选择他苟活一世了。
可是自己不甘心，没错今夜自己要出府要找到六殿下，向他要个承诺，她想知道曾经的诺言是否还作数。
若是六殿下答应娶自己，并且给自己保证。
那自己就等他来娶自己。
什么侍郎，什么正妻。
日日和一个如同父亲般年纪这么大的男人睡在一起，只怕是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不行，自己不甘心。
自己如此貌美年轻，昔日倾国倾城一时风靡京城，她不相信殿下竟从不会对自己动心。
打定了主意，她便干坐在院内苦等着日头西斜。
好容易等到了日头落下去，夜渐渐深了。
屋内所有凳都端在了院内墙根处，院外守院的府兵们一个两个也都打起了瞌睡。
此番守着她的就只有两人不似之前一个院子围得满满的，只要绕开这两人便就可以了。
夏侯雪踩着凳子奋力坐在了院墙上，手中的缟素胡乱的栓在了枝干上，抓着缟素缓缓下落。
“卡察”一声，她刚一落地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