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纪召奴转头，神情不解的问。
莫大娘望着纪召奴的眼睛，又仔细看了看的五官，表情有些纠结。
“你几岁了？”
“十四。”
“你可曾会弹奏乐器？”
“不会。”
纪召奴老实回答。
幼时她便对丝竹乐器不感兴趣。因为她总是不得其法，连连毁了不少乐器，为此，就连母亲请来的乐师也自叹技不如人，辞掉了教她的职务。
而后来母亲也有教过她几回，而她却更对药经感兴趣，母亲便放弃让她学乐器的想法。
“你给我转个圈，做个飞仙的姿势看看。”
纪召奴依言，按照自己的理解做完动作后，莫大娘的脸色更加凝重了。
“模样长得倒不错，只是这肉太软，骨太细，骨节又太僵硬。这么大的年纪想在乐器上成为大家，除非过人天赋，而这练舞，讲究的是身体的韧性，不是一早一夕能得以练成···”
“算了，你先在舞坊待着吧，近段时间你先观学，等时机成熟，我会让人专门教授你。”
“是，谢谢莫大娘。”
“好了，我还有事，你先跟我到练舞房吧。”
“是。”
来到练舞房，纪召奴换上一身白色的舞服，莫大娘匆匆交代几句后便离开了，而负责带领她的人，是一个叫青萝的女孩。
她是青舞坊的舞姬，长相甜美温婉，并没有她想的那种脂粉气，跳起舞来，如天外飞仙，长长的广袖如行云般飘逸，让她也不禁看迷了眼。
“真好看。”纪召奴由衷的拍手赞叹。
青萝舞毕，对她轻轻一笑，十分随和。
“慢慢来，你也可以的。”
“希望如此吧。”纪召奴默默感慨。
虽然她懂得医术，但显然，南宫烨并不希望她做医女。而她作为青衣阁的奴婢也只得听从命令。
所以，不论莫大娘的话，多么让人灰心，但她一定要振作起来，将来有一技傍身，或许对她的目标大有裨益。
“呵呵，我看不大可能吧。”
这时一道嘲讽的声音响起，纪召奴抬头望去，看到一个长相明艳的女子，被众人拥着，似乎有些地位。
纪召奴没说话，身边的青萝却道：
“牡丹，此话为时尚早，不要打击了召奴的信心。”
听了青萝的话，牡丹一脸好笑。
“青萝姐姐，就算要打击她，关键是她得有信心啊。”
“莫大娘，将她扔在这儿就走人了，可见不看好她。难道我说实话也不行？”
牡丹明显针对自己的态度，让纪召奴顿感困惑。
两个人初次见面，又无冤无仇的，她想不通这个女人为何如此，难道她是天性刻薄？
青萝有意维护自己，她不想让人为难，而她初来乍到，也不想与人树敌，于是她嫣然一笑，走到牡丹身前。
“牡丹姐姐说的对。莫大娘的确也说我底子差，不过这并不影响我上进的决心。”
接着，她目光扫向众人，释放出自己最诚挚的善意。
“召奴初来乍到，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还要仰仗诸位姐姐的帮忙。在此，召奴先谢过了。”
她谦卑的态度，顿时博来一部分人的好感，其中一个小脸肤色偏暗的女子走到她的身边，怯生生的道：
“我叫画眉，若是你不嫌弃，今后我可以教你。”
画眉的举动，引得几个舞姬的窃窃私语，而纪召奴心中却十分感激。
这个骨节眼上，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所以画眉的示好，显得尤为珍贵。
“谢谢画眉姐姐。我一定加倍努力，不让你丢脸。”
“恩。”画眉握住她的手，眼中似有晶莹闪烁。近距离之下，她才注意到，画眉的眼眶有些红肿，似乎哭过的样子。
大概，画眉平时有受到别人欺负吧。纪召奴心想着，不禁对这个女孩有了几分怜惜之意。
在练舞房观摩近两个时辰后，莫大娘又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拍拍手上的摇扇对众人高声道：
“姑娘们，今天的训练到此结束，晚上的表演即将开始了。快去用餐，收拾妥帖后准备登台了！”
“是！”
众人有条不紊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往门外走去。
“召奴，跟我走吧。”青萝温声的对她道，而画眉也在走在一旁对她微笑着。
“好。”
“青萝姐姐，咱们青舞坊只在傍晚才开始营业吗？”纪召奴疑惑的问。
这样一来不就大大缩短了营业的时间吗？
“没错。青舞坊不同于其它歌舞坊，白天是不开门表演的。”青萝笑着解释道。
“可是我之前进来的时候，门口已经堵着很多人了呀！”
这么久的时间，他们难道一直都在外面等着吗？也太不可思议了！
“你听过‘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吗？”
青萝反问，她也突然明白。
“怪不得。”
这个南宫烨，果真是不择不扣的奸商啊！
见纪召奴表情古怪，青萝忍不住笑着摸摸她的头。
“其中一些尊贵的客人还是享有特权的，他们可以进入青舞阁的厢房，点名让人演奏。”
“除此之外，咱们青舞坊的姑娘还会被宴请到富贵人家表演才艺。”
“是吗？好厉害！”纪召奴由衷感叹。
“是啊。最近太医院院使上官岳大人还邀请咱们青舞坊的灵蝶去为母亲祝寿的，但因为皇上仙逝而取消了。”
青萝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纪召奴如五雷轰顶，脑中一白，身体僵立在那儿。她感觉过了许久，才找回声音。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道：
“青萝姐姐不对吧。”
“哪里不对？”注视着纪召奴突然苍白的面孔，青萝面露担忧。
“召奴，你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
她紧忙抓住青萝的衣袖，眸子紧紧的盯着青萝一字一句的问道：
“青萝姐姐，太医院的院使不是冯德吗？怎么成了上官岳？”
大周太医院院判有两人，一个是她的父亲，一个就是上官岳，且上官岳与爹爹同窗，两家关系也很紧密。
但是历经过太子中毒一案，她们纪家被满门抄斩，爹爹又背受骂名。怎么就在这短短几日之内，上官岳不禁未受到牵连，反而却升职了？
怎么想，她都觉得其中有蹊跷。